公冶离忧道,“先生此言何解?”
“韩成若得消息,岂不会对那通风报信之人生疑?要知晓这大梁城中能将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唯有公冶、中行、大王。”
“按而不发,方是雷霆之势。”
公冶离心下大骇,“还望先生教我?”
钟衍面色艰难的背过身去,冷笑道:“引而不发,只一方得活也!”
公冶离心下着慌,她心里觉得很有可能是公冶长将此事泄露出去,“先生,先生。”
钟衍良久方道:“大小姐且去吧,汝二家自杀韩胜之日起,已然死敌,今事已泄,两败俱伤也无,必一死一得活也。”
公冶离还欲再言,却见钟衍背过身时白色里衣透出血红色,顿时将话憋了回去,沉默良久,缓缓从房中退了出去。
此时只桓楚守在门外,王邑在外间。
公冶离长叹一声,引武士归族。
王邑送公冶离出府后,忙与桓楚来见钟衍,拱手一拜,“先生,事可成否?”
时钟衍已然起身,正用布擦剑,闻言笑道,“今公冶离已然入我彀中,只待消息传回公冶氏,看公冶良如何为之。”
王邑皱眉,“先生,若是公冶氏内查,不以为意,又当如何?”
钟衍大笑,“这可不似汝王邑所言。”
王邑脸一红,继而苦笑道,“与先生相处多日,某方知某错漏之处,多谋乱断,断而无成,欲成则败,是以如今多忧虑之心,不敢多傲。”
钟衍一笑,“事不可因噎废食,也不可不知教训,医者,因人下药,谋者,因事谋人,因人算事,需首尾相顾,短不可一二分,长不可一二分,总使其在掌控之中,因而成事。”
王邑若有所思,拱手一拜,“谨受教。”
钟衍笑着点了点头,多日相处,他觉得王邑是有本事的,但是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以为一切都如他在竹简上看的那般,随随便便上中下三策,无有不成,然后被现实撞的遍体鳞伤。
然而又不能过分打压,不然失了锐气,以后不敢冲,那便坏了。
钟衍又对桓楚道,“近些日子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这些日子便劳汝二人教文授武,让孩子们尽快成长,在乱世好有一保命之技。”
王邑深以为然,桓楚一脸不解,“先生,如今大梁安稳,又将五国会盟,如何得言乱世?”
钟衍长叹一声,“大国盟约,立下便是为了一势大者不遵也,小者受其约,大者凌其上,此不过休养生息,缓兵之计,来日战场厮杀,你我不过凡人,只提前谋算能护数十人便好。”
桓楚重重的点了点头,“谨受教!”
二人遂去,钟衍收剑归鞘,摸出玉佩,轻笑一声,“五国会盟,也当来也,无论何人,岂能不寻我?”
却说公冶离归族,一路上心中忧虑,觉得定是公冶长自作聪明,心中烦躁之间,又恐公冶氏覆灭只在眼前,遂忙使人归报公冶良,言说有要事相商,心中依旧长叹,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