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离大急,“父亲,且容女儿一禀,那钟衍屡出奇谋,屡屡身处风波之中却毫发无伤,此等人物,当天下英豪,我公冶氏既与之交好,又何必再去恶了他?况且此等聪颖之人,岂能不备下后手,若其身死,说不得我公冶氏所为便被其埋伏后手抖出来,到那时我公冶氏又当如何自处?”
一番话越说越畅快,越说越多,利弊剖析的一清二楚,公冶良心下大诧,点头道:“离儿所言不差。”
公冶长被公冶离一番话说的冷汗涔涔,公冶良看了公冶长一眼,“此事便罢。”
公冶长心虽不甘,当下也只得罢了。
却说钟衍来寻相槐,途经一酒肆,见一身形硕大,上身只披一粗布麻衣的壮汉,手持屠刀于酒肆一侧当街叫卖,剔骨分肉一刀直断,发声之时,须发皆张,颇有奇相,观其所卖之肉,竟是逢泽黄羊。
钟衍来了兴趣,上前看了看羊头颈并胸腹,发现竟无一箭孔,心下颇惊,“敢问壮士,这黄羊肉作价几何?”
桓楚看着身着青衣、手提着剑身形颇为瘦削的钟衍,眉头微微一皱,“老兄,这可是逢泽黄羊,极好的稀罕物,也只一般权贵府上吃得起,更兼这羊是某以石射杀,自颈下皮毛完好无损,作价一金。”
大钱小钱之间的比率是固定的一比十,金子与大钱之间却不固定,随着行市变动,不过一般差不了几个大钱,一般就是一金值千钱。
逢泽黄羊只产于逢泽与越山相夹的那片肥美草地上,那片草地属王室所有,是以庶民无令不可妄动刀兵,若是想射猎,只得用石头。
摸着羊头的凹陷处,钟衍啧啧称赞,“一金何足道哉,只是某有个小小条件,若是壮士应允,某这边买下!”
桓楚大喜,这黄羊虽是好物,在这南市有钱买的人却少,他又不敢拿到他处,唯恐被权贵夺了去,当即便道“当真?只要不是甚过分条件,某便应了汝!”
钟衍笑道:“敢问壮士名姓?”
“某家桓楚!”
钟衍从钱袋中取出一金放在桓楚手中,笑道,“这条件便是劳烦壮士与某共饮,同时共享这逢泽黄羊之鲜美!”
桓楚上上下下的打量钟衍,“老兄莫不是说胡话?”
钟衍大笑,“某家钟衍,如今在这大梁城中也算有些薄名,岂会任意胡言?”
桓楚一惊,“先生便是那大破数馆的钟衍?”
钟衍张开双臂,缓缓转了一圈,笑道,“然也。”
桓楚大喜,将手中金子推还钟衍,“闻先生之名久矣,吾等游侠儿恨不得与先生共饮,此黄羊便作楚进献之礼!”
钟衍将金子放还到桓楚手中,“既老兄视某为知交,些许金子,如何推拒?且提这黄羊,某再去提些酒浆,与某同去访友,吾三人不醉不归!”
桓楚大喜,“多谢先生抬爱!”
钟衍转入酒肆,提了十坛美酒与桓楚边走边聊,同往相槐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