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辈子。

苏夜挥舞光剑穿梭在黑暗洪流之中，体力急速消耗已经让他汗流浃背，汗水和死水的混合物几乎朦胧了双眼。

他知道，这场战斗就要结束了。

苏夜不知道钱多多和楚月现在怎么样，或许像他一样已经无数次透支了极限，或许……已经死亡。

本该让人恐惧的名词忽然变得那么陌生，手中暗影也跟着暗淡下来，发挥着自己最后一丝力量与自己的主人进行最后一战。

可战斗总有结束，更何况这还是一场注定了结果的战斗，苏夜从幽灵群里面冲出，单手撑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里光剑闪烁了几下之后彻底熄灭。

像是个舞台上，没有任何力气继续表演下去的小丑。

他抬起重重的眼皮扫过四周，漆黑的幽灵群手里举着长刀向这边缓慢靠近，身后，是躁动的二段幽灵狂热领域。

不知不觉中，加入战斗的高阶幽灵越来越多，那是死神的镰刀，已经抵在了你的心口。

“呵，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苏夜嘴角勉强勾勒出一丝笑容，战斗之火已经熄灭，目光里再也没有了高昂的战意。

幽灵群步步紧逼，却迟迟没有上前，那是因为他们看出了苏夜已经接近枯竭，像是猫咪把玩快要咽气的老鼠。

他扔掉手里沾满了死水的剑柄，收起暗影，跌跌撞撞站起身，望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幽灵大军，望着遥远的大军另一边，轻声开口。

“再见了，两位。”

他不是要自杀，而是要穿越。

人应竭尽所能，然后再听天由命，为了人类他必须做，为了兄弟他也必须做，可如果为了这些去死他还做不到。

当然，确实有点自私，苏夜自嘲笑了笑，为了兄弟可以战到最后一刻，为什么不能一起去死？是兄弟不就该同生死共患难吗？

就像楚月所说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在放弃同伴的情况下独自离开，自己也不行。

所以即便在有逃生手段的情况下她依旧选择战死。

这个刚认识了两天的女孩子竟然可以为了他们两个一起去送命，苏夜又笑了笑，那是在嘲笑楚月，狠狠的嘲笑。

他妈的送了命又能怎样？结果能改变吗？你已经尽力了啊，竭尽全力的情况下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谁能活着全凭本事，未来给你同伴立个碑好吃好喝伺候着，掀翻一个个幽灵城给你的同伴报仇这样不好吗？

我一个兄弟都没想做到这份上你跟着客气什么呢……

他有气无力的仰头栽倒下去，脸上满是死水和泪水的混合粘液，嘴角弯曲着，像是哭了，又像是在笑。

嘲笑这个世界。

他在心里轻声说“穿越”，却又像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吼。

可他没有说。

因为……

有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