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大和尚不饿吗?”
文至将剩余的鱼骨丢到河里,鱼骨瞬间沉入水底。
“文至施主上佛门,是准备皈依我佛了吗?”
缘空和尚虽然知道了文至的来历,但还是对那句“佛与天地孰大”耿耿于怀。
“那要看佛陀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文至神情倦倦,找了一块较大的石头石头倚靠着,仰头看着天心的月亮。
雪狐悄悄爬到文至的肚子上,蜷成一团,仿佛一团柔软的雪球,小脑袋从一堆白色中探出来,两只小眼睛也看着月亮。
良久,文至打了一个呵欠,道:“大和尚,你守夜?”
“文至施主手段高深莫测,见识修为非凡,还有什么可畏的呢?”
“拜托,大和尚,我只是凡胎肉体,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倦的不行,天地有猛兽,人间多魍魉,我这小身板可应付不了!”
“贫僧看文至施主有两件神物,在世间当无对手。”
“和尚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我本是凡人,显露两件宝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完,文至沉沉睡去。
一夜,缘空和尚没有睡去,修行者很少睡觉,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平日里,他都是在对木鱼青灯,念诵泛黄经书上的经文。
可现在,他的心里却一团乱,他听着潺潺的流水,看着波光粼粼,空谷的风在回响,他心里仿佛长出了些草,而自己根本无法拔除,越想拔除,杂草就越长的越多。
“这书生太邪性,且守护他一晚上,明日就向他辞行。”
缘空和尚取出木鱼,放到被河水冲洗的圆润反光的青石上,闭上双目,念诵经文,将心中的杂念压下去。
更深露重,日头从东方升起,河谷中萦绕着灰白的雾气,松针上不时滴下清凉的露珠。
雪狐从睡梦中惊起,左右探头,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爬到文至的脸上,两只雪白的爪子轻轻拨开他的眼睑。
文至书生醒过来,小狐狸敏捷的跳到一边。他走到水边,掬了一把水,洗完脸,又理了理头发,回头一看,缘空和尚已不知去向。
“这个大和尚,竟然不辞而别,就这么怕我吗?”文至轻笑,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启程。
“文至施主,贫僧可没有不辞而别,这是方才我在林间寻到的一些松果,施主可以用以果腹,切不可再在贫僧面前杀生了。”
缘空和尚从一棵松树上踏风而下,将一堆松果放到文至面前。
文至温文一笑,对缘空和尚施了一礼:“昨夜谢过大和尚的守护。”
“贫僧并非是守护施主,只是施主若是因为没有贫僧的守护而死,贫僧岂不平添一桩业果?”
“原来和尚为的是自己?”文至轻轻一笑。
他虽如此说,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缘空和尚的守护。
“施主既然醒了过来,那贫僧就告辞了,施主的小须弥之行,贫僧就不陪你了。”
说完,大和尚踏风而去,入了云中,他并没有真正离去,而是鬼使神差的藏在云中,观察着文至。
“小气的和尚。”文至嗔了一声,然后踏上行程,雪狐蹲在他的肩头。
河谷以西,是一道山脉,上面长满了松柏,山上的路约摸有二十里,文至行至中午已经从山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