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大门外,自谢懿进刘邸已去了半个时辰。
七月的太阳颇为毒辣,饶是来宝将马儿牵至阴凉处避暑,却仍燥热难耐。
看着紧闭的刘邸大门,来宝心急如焚却无人搭话,只有马儿偶尔打个响鼻。
突然,一阵刺耳的推门声传来,来宝一蹬腿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一直纹丝不动的刘邸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翘首多时的来宝正要上前寻谢懿,却突然一脸错愕地呆住了。
只见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分作两侧,护着一只箱子当先出门,而谢懿一边与胡管事作别,一边跟在箱子后面走了出来。
刘邸后苑,谢懿走后。
“公子,您观此子如何?”叶先生跟在四公子身后问道。
四公子一边绕着河塘走,一边往水中的鱼群里撒着食,看着翻滚的群鱼反问道“,你以为如何?”
叶先生细细寻思道“,小生以为,此子非同寻常!方才小生诈他,他却老神在在、不为所动。心思深沉、言辞机敏,若是历练深厚的年长之人倒也罢了,可他只不过是一弱冠小儿!却有这等心性!当真骇人!”
“嗯……此子狡诈非常,为拉我刘家下水,一番谋算可谓环环相扣,”四公子不由感慨道“,自古擅阴谋小道者众,好比那王乾之流,然终归难成气候。擅阳谋大道者寡,譬如这谢飞黄,给人下套却毫不遮掩,便是料定本公子明知如此,也会去钻!”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以小搏大、以弱制强者,何也?无他,唯利尔。如今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这谢家断了香火啊……”
叶先生听完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公子答应谢家之事……”
四公子漫不经心道“,一介吏目而已!此人自掌刑房以来,经他之手的官司无不两头通吃,与他那位好女婿倒颇似一家人!寻这厮的死穴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俞知县那里,还得请老爷亲自去拜会……”
叶先生听完也连连颔首道“,那王乾原是依仗他丈人的几分权势,二者勾连甚深,揭发这吏目后,想必王乾也难逃牵扯!”
与此同时,谢懿等人也回到了谢宅。
打发走护送的刘家家丁后,又吩咐谢家人将箱子抬到内宅,谢懿这才打开了箱盖。
满箱白花花的银锭顿时叫谢长盛呆住了“,懿哥儿,这是……!”
一番口舌之后,谢懿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谢长盛。最后才解释道“,此乃刘家购我宅地与织布场的款子。”
谢长盛听后脸色消沉,一言不发。
谢懿见状长叹了口气道“,此事未曾与掌柜的商讨过便擅自做主,是我的不是!”
紧接着却又反问道“,但我若事先便将计划说与掌柜的听,掌柜的会答应吗?”
谢长盛思忖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依他那保守谨慎的性子,恐怕断然不会同意这般冒险的行径!
只有先将此事办成,用成果才能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