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周围的笑声,李曼青缓缓地合上了疲惫的眼睛紧绷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赶路一天一夜,过了三川,这一路上车队换船队,船队又换车队,浩浩荡荡百十号人压着一箱箱的药材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前赶回了洛阳。
刚到万安堂府门前,凌雨棠便跳下马车喜滋滋的冲进了府里,口里兴奋地喊道:“爹!快快出来!我回来了!”
听得女儿熟悉的声音,已经满头花白的老父亲凌学秋迈着蹒跚的步子在仆人搀扶下急急地从内堂快步奔了出来。
“女儿啊!真是担心死为父了!还好!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一把拉过女儿的手凌老爷子一边仔细端详眼前这风尘仆仆的女儿,一边抹着老泪道:“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这刚出门我就后悔了......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区区一趟药材而已能出什么事!再说,有夏侯申这个大高手跟着一路上不知道多安全呢。”
颇为得意地扬起笑脸,凌雨棠揽过父亲的手臂笑着道,同时趁着周围人还没过来,她悄悄在父亲耳边接着说道:“爹,许大人在我车里一同回来的,我已经命人由后门送进府里后院厢房了。”
“许大人?”
老父亲眯着眼睛,看着女儿诡异的举动有些没反应过来。
“岐阳兵变,我们凌家七十三口被困城中是谁领兵来救的?”
经女儿这一点醒,凌学秋如遭电击双目闪烁不断浑身颤抖不停。
“待女儿把眼前的事办妥了,我就带你去见他。”凌雨棠说着松开老父亲,走到了外面指挥府中仆人杂役把运回来的上百箱药材一一归类收纳入库。
“种善因得善果,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轻易死,许老弟!”此时,凌学秋哪里还等得及女儿带路,听闻人已经被带到了府里后院他便急不可耐地指挥仆人搀扶小跑着奔了过去。
后院厢房里,李曼青和许卓文都受伤不轻,尤其是许卓文那仅剩一丝的生息好几次都吓得负责照看他的黄掌柜面无人色。
此刻,凌学秋看着全身扎满银针仿佛像死去一般的许卓文不由老泪纵横,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许老弟你受苦了......”
“老爷,我实在是尽力了,一路上各种珍稀灵药都用上了才勉强给他续命回到这里......再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施为了。”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经脉几乎尽毁,五脏移位,在他的体内更是有一股暴戾无比的真气在游走横行......功力稍差一些的人如果想替他运功引导调息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殃及自身,非死即伤啊!我也是无能为力......”
哀叹一声,黄掌柜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把许卓文的伤势简要的说了一遍。
“这么凶险?那该如何是好,洛阳各大药房里就数你的医术最高明,连你都这么说那他岂不是没救了!”凌学秋得知清楚顿时长叹一声跌坐椅子上扼腕痛惜。
“也不是没办法,我恩师现隐居在洛水如果请的他老人家出山......或许能救他。”黄掌柜望了一眼病榻上的许卓文,沉思片刻便捻着胡须淡淡道。
“你师傅木仙翁?”
“对!我只是在他老人家底下学了三年便有此造诣,如果他出手定能化腐朽为神奇。”说到自己师傅,黄掌柜面色肃然连语气都庄重了几分。
“当下也只能如此了,这人我是一定要救的,黄掌柜我想请你走一趟不知可否?”
凌学秋一拱手朝着黄掌柜低头作揖道。
“哎呀!老爷您快请起!小人受不起!就连这条贱命还是您在乱军里救出来的,这些年还让我执掌这么大一间药铺,我黄昌贤妻儿老小能有今天全赖老爷赏识,别说区区走一趟洛水就是让我闯龙潭虎穴我也绝不推辞!”
说着,黄掌柜一撩衣袍反而在凌学秋面前跪伏在地。
“咳咳......”
就在两人说话间,同在一屋里隔帘后的李曼青突然轻轻咳嗽了起来,这时凌学秋才想起同许卓文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重伤的姑娘。
“她是?”
“她叫李曼青,伤势也很重,不过性命无大碍,修养几天就能转好。”听着凌学秋问起,黄昌贤起身坐过来一边替李曼青把脉查看一边解释道。
“他怎么样了?他不能死......救他......”声音虚弱,李曼青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
“你是他什么人?”凌学秋亦坐到李曼青旁边,轻声问道。
望着凌学秋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李曼青轻轻闭上眼没有回答。
见到此状,凌学秋接着说道:“姑娘虽是江湖中人,但是从你这话里我便能断定你也是个情义并举之人,同样的你对我们也大可放下戒备安心养伤。”
“我们父女欠他两条性命,而且眼前的伤势也是因为我,他若死了,我必然内疚一辈子。”再次缓缓睁开眼睛,李曼青看着不远处那个躺着不省人事的身影,轻声说道。
听到这里,凌学秋微微点头不再问下去。
五六天时间,不长不短。
在凌家这几天李曼青在凌氏父女的照看下伤势恢复奇快,再加上本身为练武之人筋骨强壮内息充沛,待到第六天清晨李曼青的伤势就好的差不多了,不仅行动自如而且武功也恢复了七八成。
早春雪冷。
李曼青起的很早,也可以说是一想到隔壁房间里那个垂死的许卓文便彻夜难眠。
“黄掌柜已经去了多日,却为何了无音讯......”
北出阴山就目前许卓文的情况来说实在太危险,路遥而途险不说光是他那羸lei弱的身躯便再也经受不住车马的长途颠簸,此刻唯有等候黄掌柜去请人回来救治。
想到这里,李曼青心里不由涌起一阵烦躁和不安,但偏偏体外却感觉到的是那阵阵刺骨寒意。
在院子里折了一支树枝,李曼青心里念着多日没有动用的剑法,此刻正好练上一练驱走那遍体寒意与心中不安。
剑招灵动忽慢忽快,身法轻盈似急如缓,漫天落雪随着剑气舞动李曼青置身其中只看得旁人分不清是剑意搅雪还是雪绕佳人。
“哇!如果再加上一把好剑,你就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
李曼青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院门外立着一名陌生的紫衣女子,此刻她正笑意盈盈地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