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还没从睡意里完全清醒，就被抓出贫民窟的房子，六七个粗鲁的大老爷们提溜着把他怼上马车，在晨风寒色中押送到河狸城皇冠区的警署总部。

一路上他被冻得瑟瑟发抖，进入警署后，直接被扔进一间冰冷的审讯室。

屋子又黑又臭，一个铁椅子是专门为罪犯准备的，对面坐着三四个警察，门口还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刚坐下，陆奇就被告知了帝国外交部司长、他的上司科夫尼大人暴毙的消息。

这个消息过于突然，以至于陆奇惊愕骇然的神情完全是发自内心。

前世几乎没有和执法部门打交道经验的陆奇，先被恐吓了一通，不过随后发现这只是警察例行的情况了解。

但他和科夫尼没感情，只好努力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一个五十来岁，满头金发，壮硕的像头雄狮的中年男人坐在审讯室里，对他发出质问：“今天早晨四点到六点，你在干什么?”

“……在家里吃早餐，我的邻居庞斯和我妹妹海瑟薇可以作证。”陆奇隐瞒过死神永生的事实，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他穿越的瞬间。他撒了谎，但因为他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警察找他只是例行询问，他坚信警察不太可能去找庞斯和海瑟薇核实。

“你最后一次见到科夫尼先生是在什么时候？”

陆奇眨眨眼，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泪：“两天前，上班的时候，他还告诉我放假期间注意休息……我的神啊，我真没想到，科夫尼先生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早知道我就不该出不提前下班，不提前下班他就不会死，科夫尼不死……我就不会丢掉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了，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好人不长寿！”

“呜呜呜，嘤嘤嘤...”

“陆奇先生，请节哀顺变，我知道科夫尼先生与你感情不错。”柯里昂警长身边负责记录的是个金发美女，个头很高，身材相当火辣，一头诱人的波浪金发下是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

女警官的名字叫菲菲，陆奇知道她。

菲菲是河狸城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官，毕业于帝国理工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到河狸城做警官，手下二三十号人。现在是河狸城的风云人物，多少贵族公子哥和浪荡子弟，都将她当做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更有少数街头流氓故意违法捣乱，就是为了能和大美女菲菲有近距离接触。

所以她到河狸城后，因为出色的刑侦才干，城市里的大案少了很多，但小案子却多了不少。

和菲菲相比，那位狮子头的柯里昂警官就不那么可爱了。

柯里昂：“科夫尼先生是帝国外交部的重要人物，工作主要是常驻河狸城，处理与北方蛮族和西境无主之民、弃誓者的外交关系，偶尔也接待高帝国派来的考察团。他今年七十四岁，有十五年的行政治理经验，在帝国的外交中枢工作了二十四年，我说的对吧，陆奇？请你看我，对看我。”

“科夫尼在工作和生活里的关系很复杂，你当了他这么长时间秘书，知道他平时有什么仇家吗？”柯里昂问道。

此时，菲菲补充说：“事关重大，你说一说他日常生活里有恩怨的人就可以了。比如感情方面，邻居和起居方面。”

她的声音柔媚悦耳，长得又好看，陆奇情不自觉的偷偷看她，仿佛多看一眼，就能解除掉一分恐慌和孤独。

她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科夫尼在朝政中的政治恩怨就不要说了，陆奇说了也没人信，信也没人管，警察也管不到。

陆奇犹豫着回答，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出现漏洞：“我也不太清楚。科夫尼先生对无主之民、山林聚民和弃誓者都是强硬态度，尤其是弃誓者。”

“弃誓者有过威胁或不满的实际表现吗？”菲菲说。

“没有。”

丑人多作怪的柯里昂又问：“帝国是有规定的，部分种族进入需要经过严密的考核才能晋升，而你是辉月族，会受到一些区别对待，平日里承担的工作量是正式工作人员的两倍，但薪酬只有一半。你对科夫尼先生有没有怨言？”

“没有，绝对没有。科夫尼是位很好的长辈，我去读书还是他给我写的推荐信呢。”

菲菲问：“科夫尼先生有两个女儿都已经远嫁。夫人在十年前去世后没有再婚配，你对他的私生活了解吗？”

“略知一二。”陆奇道：“科夫尼先生平日对女人不太感兴趣，毕竟年纪大了，据我所知没有相好的女性。他总是专注于工作，是帝国里勤政官员的典范，年过七十也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当然，我只是个兼职的秘书，详细的情况我就不太了解。”

“好吧。经过这几个小时的审问，我们可以基本排除您的嫌疑，您作为科夫尼先生最年轻的秘书，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陆奇：“而且我虽然是科夫尼的秘书，但临时工的工作并不重要。我知道的情报并不多。”

“我只知道科夫尼在最近几个月内，神态有些异常，具体表现为惊慌失措、注意力不集中、失眠多病。我本以为这是正常的，您知道，他的压力很大。”

听完陆奇的描述，柯里昂和菲菲低声交谈了几句，对陆奇说：”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看，科夫尼自杀事件也许会给你的人生带来转折——因为你可能连这份工作也要丢掉了。”

“好吧。”陆奇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能确定科夫尼大人是自杀？”

菲菲摇摇头，意思是她对这个问题不愿意多谈。

正常人根本不会选择那么痛苦且恶心的自杀方式：把两支钢笔插进自己的眼窝。

陆奇慌乱的说：“如果不是自杀，请你们一定要查出真凶，另外……也请保护我的生命安全。”

麦克道：“这是自然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陆奇，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线索的话，欢迎你随时找我们汇报，我们当然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陆奇暼暼嘴，并不相信麦克的客套话。今天一番审问，警察没从他身上找到有价值的情报，以后估计也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资源。

一番审讯后，陆奇获准离开警署回家，送他出门的是菲菲。

“菲菲警官？我想请教一个问题。”陆奇趁着周围没人，低声询问。

“什么？”

“你听说过……”陆奇尽量不用太敏感的措词：“最近阴影森林，也就是河狸城的北方有大量异种活动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