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春回了一个谅解的微笑,就是怎么看怎么带着虚伪。
左明咽了点心,给自己连倒了两杯茶水,阴阳怪气地就说,“虽然太子不想念我俩,但我这两天一直让我娘递折子进宫,可就是被你们东宫的人挡在门外。”他这两天可是一直憋着口气,就等着见着太子告状呢!
“谁啊?这么大的胆子?”唐坤巴不得这事揭过去,立马拍桌子。
“哼,还不是你家那个春桃!”左明咬了口糖馒头,眉头皱了皱,“我们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你那个春桃总是推三阻四的,一会儿说太子病重不宜见客,一会儿又拿出皇后娘娘的话来怼我,真是啰嗦死了。”左明看着太子精神着呢!
从一个小孩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人的人品,“你们也不喜欢她?”唐坤问,“为什么?”他看着沈云春不怎么吃,就顺手递给沈云春一个糖酥。
“春桃姑娘人还不错。”沈云春接下太子的好意,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左明一下,这样当着太子的面说东宫的宫女不得体,那也是在变相打太子的脸。
“你那个宫女事太多了,还总是管东管西的。”左明跟他吐吐舌头,没在意。他想,他连太子都不怕得罪,还怕一个宫女不成。
“我也觉得她管的有点多了。”唐坤闻言呵呵一笑,跟他挤挤眼睛,表示完全理解。
沈云春把糖放在嘴里,感觉糖边一点点的融化。他有点奇怪地看向太子,看他那种笑吟吟的样子,沈云春总觉得他好像和之前那个太子有什么不同了。
唐坤擦手,跟他俩说,“白天我从父皇那里请安回来,父皇赏了我些朝贡的水果,咱们一会儿分来吃。你俩再给我讲讲宫外那些有意思的事。”
在这个宫里,唐坤和皇帝说话那是一顿的溜须拍马,务必要让皇帝觉得他家太子孝顺又懂事、聪明又可爱;跟皇子说话他是揣着二十个心眼,生怕人家给他挖了坑;跟宫人说话那更是说不上两句,对方就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唐坤现在一天到晚就一个人宅在东宫看话本,已经很久没跟正常人聊聊天了。
一说起这宫外的热闹,左明就起了劲了,眼珠子都亮了起来,一拍手,“哎呀呀,太子爷你是病倒了不知道,前一阵子那京城里可热闹了!”
唐坤命梨儿把皇帝赐的那些好吃的零嘴都拿来,回头热切地问他,“怎么个事?”
“太子还记得松阳伯家的李露吗?”话一出口,左明就知道这话又错了,太子连他和云春都不记得上哪里记得一个李露,于是摆摆手,“算了,不重要!我给你从头说。”
“这松阳伯啊!是一个老头子了,在京城里也没什么本事,唯一出名的就是尚了个公主。”左明眉飞色舞地说。
!!这个古代这么粗俗吗?唐坤差点没噎到。
“唉,说起来这个老公主还是太子的表姑。”
沈云春咬牙,踩了左明一脚,叫他注意一下用词。左明脸一绿,老实地收敛了一点。
“这个景阳伯怎么了?”唐坤喝两口水,压了压干果碎,而后淡定地问他。
“景阳伯倒是没怎么,有事的是他家的孙子李露。”左明说。
“李露?”
“对,他好像大不了我们几岁,还跟我们一起在宫学里念书。”左明憋笑了一下,忍不住又故态萌发,“我跟你说这孙子呀,也是怪倒霉的了!他家是老学究,管的严,这小子初二那天,偷偷摸摸背着家里的去了趟望春楼。”
“望春楼是个什么地方?”唐坤嗑着瓜子问沈云春。
“望春楼就是间妓院。”沈云春帮他解释。他对左明那一口的糙话是无可奈何了,但听着他讲,嘴角也禁不住往上挑。
咦——唐坤听着微微正坐了起来,一派的正人君子相。
左明看得直翻白眼,但还有点顾忌,没损他,接着说,“那个孙子平常啊也是嘴损了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江湖上的人。正在那儿跟人家卿卿我我呢!就冲出来几个大汉,扒了那孙子的裤子,就给人倒吊在梁子上。”
左明乐得直拍大腿,“那京兆府尹吕大人那也是个牛人,扣着李露愣是说他和西境的细作有牵扯,裤子都没给他一条,让他光屁股地在牢里蹲了三天。最后还是他那个老爹赔了脸才从京兆府把儿子领了回去。”
沈云春扑哧一笑。
唐坤也是听着就乐。这京城里这帮官几代还挺能闹啊!
“听说这小子被他老子打得屁股肿成了两个西瓜,估计太子你复了学,那孙子还下不来炕呢!”
午后,唐坤送走了两个小竹马,他觉得能交些个平等的朋友实在不错。
————————————————
徐夫人拜过了太后,就传信说在宫门口等他们,沈云春左明熟悉宫里的路,就没叫人带路。沈云春走了会儿,就忍不住问身边的左明,“你有没有觉得太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左明是武门出身,一家子都是粗神经,他想了下,“好像比以前会说话了?还大方多了?”以前他总是和太子说不上两句话就想吵起来。今天他倒是看太子顺眼了一点。也许是因为他这回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要帮如林?
“云春,你说太子能让如林回学堂吗?”左明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担忧。太子虽然说了帮如林,但是却没有说会让如林再跟着他们一起上学。
“也许。”沈云春想起如林的事也有点难过。如林毕竟是被皇后罚的,太子就是想偏袒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