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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冬日里的井水可还能喝?还真是个不知疾苦的小贵人。”‘小林子’拎着水囊悠悠闲闲地走到那个井边,这井不是一口枯井,但井绳却断掉了,井里似乎还散发着一股细不可闻的臭味。
‘小林子’巴望了一下,然后往里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幽深。他看了眼落了灰的井绳,断口平整,显然是被割断的,割口很新。‘小林子’眯了眯眼睛,单手打起了一个火折子,整个人趴在井沿上伸长了手臂,火光在井内忽闪忽闪的。
“我,的,老,天,爷。”
凑近了黑黝黝的井底依稀可见一个人形的轮廓,那人的头上还有一只蝴蝶形状的珠钗,材质特殊闪着特别的萤光。
“贵人就是贵人。太子爷的运势还真是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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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皇帝移步到紫宸宫用早膳,也知道了太子在后宫里跑步的事。
皇帝惊讶,“太子在宫里跑步?”他感觉稀奇极了。
“是啊!听说了还冲撞了徐嫔娘娘哩!”沈公公堆着笑说。
马佑看了他一样,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退出去。
沈公公舔舔嘴唇,看了眼皇帝,皇帝倒是没什么表情,他也只好灰溜溜地退出了门。
“陛下用膳吧。”马佑让宫人呈上的膳食就让他们都退出去了。马佑是皇帝的贴身总管太监,他跟着皇帝一起长大,对皇帝的心思再了解不过。
皇帝对于早膳也是兴味索然,“马佑,你说太子这是开始崇尚武学了吗?”皇帝倒不觉得太子有什么问题,太子才八岁,虽然居于东宫,但按理来说这个岁数的皇子大多也是仍然养在后嫔的身边,皇帝觉得这并也没有什么扰乱后宫之说。而且在他看来太子正是活泼爱闹的年纪,皇帝自己身体不好,反而更喜欢有精神的皇子。
马公公笑了笑,“太子殿下怕是觉得自己身子骨还不够强健。”
皇帝闻言觉得挺有道理,但转念一想就皱眉,“太子刚刚从昏迷里醒过来,怎么能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这还是因为太子岁数小不懂事,身边的宫人对太子的要求只是一律应从,没个能管束他的,“唉,若是养在亲娘的身边。”皇帝止住口,只是叹气。
马佑给皇帝添了碗粥,“陛下记挂太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紫宸宫里敢直言劝诫的也就马公公一个了。
皇帝喷了口气,看着眼前精美的膳食,只觉得道道都乏味至极。他吃这些东西吃得都腻味了。御膳房再做出新的菜食也都是那个味道。皇帝觉得没胃口,便又说起那让人忧心的太子,
“皇后宠爱幼子,对太子诸多冷淡,有幸太子是个孝顺的。若不是太后身体弱,朕就让太子养在太后的膝下了。”皇帝想起昨儿个看太子干瘦的样子,就有点心疼。
皇帝不喜欢皇后,无论马公公心里怎么想,也不得说皇后的坏话。
马佑挑了几个皇帝喜欢的菜就往皇帝的碗里夹,“以老奴看,陛下牵挂太子,也可以时常传召探望。”马佑说,“老奴昨日看太子虽然失魂,但太子殿下对陛下确是天性地亲近。”他知道皇帝的心结还是出于对太子落水的愧疚。皇帝心性和善,太子自小养于东宫,与后宫不亲近,皇帝总觉得是自己疏忽了他,才导致太子落水。“陛下能时常探望太子,想必太子殿下也是十分高兴的。”马佑说。
皇帝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马佑之言是个好办法。想起后宫那错综复杂的事。皇帝的脸色就幽沉了起来。
这世上纵然是皇帝也不能万事都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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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坤回到太子宫里,抓着一个跟那个小林子差不多高的太监,问了许多宫人,“就他那么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十几岁的样子。”
被问道的宫女太监纷纷摇头,脸色都不大好看地看着太子,都感觉他们家太子不是魔怔了,就是从鬼门关前溜了一遭沾了什么不干净的。先是病愈之后脾气大变,然后就突然在他们宫里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唐坤心里愈发的发虚,心说这都什么事?聊斋志异吗?怎么别人家遇见的鬼都是香艳的漂亮女鬼,他碰上的就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太监?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死的冤想找他这个太子申冤吧?
“晦气!太晦气了!”这时候一个太监骂骂咧咧地跑了进来,跨进门槛一看太子吓了一跳,赶忙五体投地给主子请安,“太子殿下。”往常太子爷都是闷在房里,他没想到会撞上太子。
“怎么了?”唐坤心里有点烦,看他慌慌张张的又有点奇怪。
这个太监犹豫这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问你话呢!”边上的小夏子看这人不好好回太子的话,立马站出来教训他。在宫里这种粗使的杂役地位是最低微的,任何人都能踩他一脚。
太监看了看小夏子又看了看太子,嗫嚅着说,“奴婢就是听说太子休息的亭子附近有口井,内卫大人们似乎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死人。”
死人?小夏子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这青天白日的还真是太晦气了!这样的话就不该说与太子听!这样想着他就瞪了眼这个冒冒失失的太监。
这该、该不会是?唐坤听了感觉后脊梁泛起寒意,开口道,“该不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吧?”
太子这句话一出,知道这事前因后果的宫人们也纷纷惊慌失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