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鸣正缓缓把手枪掏出来。目光森然。
在这个有枪就是爹的年代,哪怕是一个小孩拿起威力巨大的热武器,同样可以威胁到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
陈屿在最开始的确是成功地躲掉了一枪,但那只是来自某个夏家打手的一枪,无论是射击准星还是反应速度——想必都不能与眼前这个明显气场强大的多的男人相比。
石一鸣像是珍爱自己的宝物似的,抚摸着那支手枪。
然而,一直面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子逼到需要拔枪的地步,显然是对他自尊心极大的折辱。
手枪咔嚓上膛,枪口直接对准了陈屿的眉心。
车里的韩语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焦急。
年少时候的她也有一次遭到绑架的经历,那个时候,是石一鸣只身一人闯进仓库,尽数解决了所有绑匪。
当时作为司机的帮凶想要驾车逃逸,石一鸣只是站在仓库门口,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一枪打爆了那辆车的油箱。
那辆车开了一两米才轰然爆炸,冲击波炸飞了周围的一切,滚滚的热浪袭上脸颊。
她仍清楚记得火光中男人依旧森冷的脸,面无表情地向自己鞠躬道歉。
“对不起,大小姐,打偏了一公分左右。”
韩家对家族重要人员贴身保镖的训练已经到了极其变态的程度,所以才会培养出石一鸣这样的变态。
而陈屿在这时展现出的顶尖搏斗能力,也已经远远地超出普通人类许多。可以用怪物来形容了。
这场变态与怪物的战斗……是谁会笑到最后呢?
女孩趴在车窗边,看着曾经拼了命去保护自己的人,变成如今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
她不敢跑出来干扰陈屿,又清楚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咬着一口银牙,听天由命地等待二人争斗的结果。
对韩家人而言,弱小即是原罪。
指尖嵌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导致的。
这头,比起那边大彻大悟准备痛改前非的韩语,精卫就显得没心没肺的多了。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徒弟呢,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石一鸣的身畔跳来跳去,嘴里还不住嘀咕着:“就这么小一个东西,能杀人吗?陈屿你教教我这玩意怎么玩?”
陈屿一通沉默,只敢在心里吐槽:我还敢教你怎么玩?谁拿枪都比你拿枪安全。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精卫搅合的一干二净。
当石一鸣抬起那把手枪时,枪和人之间没有丝毫的间隙,冰冷的武器和人手完美融于一体,好似那把枪就如同他的手脚般。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比那些普通夏家打手能带来的威胁感要浓烈许多。
“你怕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精卫的手指像是在克制祖力似地轻捻着,一双红眼睛扑闪扑闪,看着石一鸣手中的枪。
他作老神在在状,只装听不见她的话。
你有那么好心?想把枪夺过来才是真实目的吧……
不过时刻准备着躲避子弹的陈屿,却迟迟感受不到石一鸣开枪一瞬的杀意。
“年轻人,不得不说你得身手的确很好。”
举枪指着陈屿的石一鸣突然开口道。
陈屿:“……谢谢夸奖。”
男人完全没理会他的白烂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哪怕你今天救走韩语,韩家颓势业已无法挽回。夏家卧薪尝胆十数年,而韩家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中渐渐麻木,这场博弈的结局……其实早已经落下帷幕。”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陈屿莫名其妙。
石一鸣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韩语。
对于他这么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保镖,在持枪时走神简直是像老司机醉驾一样不可思议的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陈屿感觉不到对方语气中的任何一丝胜利即将到手的得意与喜悦。
相对的,是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说:“放弃韩家吧。加入夏家才是最光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