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处小住过半日的秦鸢深知这里戒备森严,即便是内室弟子也不能随便出入。而且这鲁胖子除了每月去黑市转上一圈,其它时候很少出门,放到现代就是个典型的肥宅,难怪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这个虎踞门的座上宾。
几人刚到鲁胖子的府邸门外,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门童正在大门外候着。
这门童穿着青衣小帽,脸上还有些许的稚气,他看到秦鸢便立马迎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秦师兄,你可终于来了。”
然后他对着秦鸢身后的那两名弟子摆了摆手,“你们二位请回吧。”
那两名内室弟子虽说身高和地位都比这小童高出不少,但却没有多言,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当即便转身离开了。
打发走了那两名弟子之后,这小门童在前面带着路,领着秦鸢进了府内。
鲁胖子的府邸虽说算不上豪华奢侈,但比秦鸢那个破窝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里总共两进院,前院里面栽种了不少芍药、牡丹这类妖艳的花卉。此时正值春季,这些花儿都已经盛开了,整个府邸显得柳绿花红、生机盎然,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香到发腻的胭脂气。
“小兄弟怎么称呼?”秦鸢揉了揉手脖子,跟这门童套起了近乎。
“秦师兄叫我阿武就好了。”
阿武?鲁胖子给门童起名字都这么随意吗?秦鸢四处看了看,试着问道,“阿文他人呢?”
那门童一愣,笑着回道:“阿文哥正在厨房给师兄准备茶点呢,他稍后就到。”
“哦,”秦鸢点了点头,“你们师傅找我做什么?”
“秦师兄,这些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就完全不知晓了,一会儿你亲自问老爷吧。”
“老爷?”这个称呼也太奇怪了吧?鲁胖子一介江湖人士,怎么搞的跟个土财主一样,“难道鲁大师不是你们的师傅?”
“自然不是的,我们哪有这样的福气哟,我们只是杂役而已。”阿武见秦鸢一脸诧异,又特意叮嘱了他一句,“你一会儿见了老爷可不要乱叫啊,咱们老爷是不收徒的,而且他生平最恨别人喊他师傅。”
“咱们老爷?难道我也是……”秦鸢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这么风流倜傥、风头无两、风华绝代的风月佳人,怎么可能会沦为下人呢?一定是这阿武搞错了。
“是的,你也一样。”阿武看着秦鸢,笃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话已是走到了客厅门口,还没等秦鸢迈过客厅的门槛,鲁胖子浑厚的嗓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阿鸟,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阿鸟?这名字也太搞了吧。”秦鸢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这位名叫阿鸟的下人,然而他却发现这里除了他和阿武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莫非?
阿鸟是阿武的大名?
鲁胖子此时已经热情地迎了出来,他拍了拍秦鸢的肩膀,“阿鸟,你看什么呢?赶紧进来坐吧。刚才吓坏了吧?我的出场方式怎么样?有没有很炸?我就是特意等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的,要的就是这种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效果……”
“姓鲁的,你给我放尊重点,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随便改我的姓名,我叫秦鸢,不叫什么阿鸟!”秦鸢有点不悦,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么能让人乱起外号呢?主要是这个阿鸟是什么鬼,一听就是一副没文化没见识的社会盲流的模样。
眼看秦鸢翻了脸,鲁胖子便对着阿武摆了摆手先把他打发走了。然后他扶着秦鸢的肩膀把他迎进了客厅。
“阿鸟,家有家法,帮有帮规。你以为我很喜欢给人起名字吗?你知道起一个名字我要查阅多少典籍吗?诗经,易经,易筋经,这些虽然我都没查过,但我真的想得很累啊?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这不是为了方便管理吗?“
讲完了大道理,鲁胖子又笑着给秦鸢倒了一杯茶水,展开了温情攻势,
“你适应适应就好了,你看阿文阿武他们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啊。你就知足吧,阿字辈在咱们神兵坊可是大辈分啊,我可是顶着阿文阿武的巨大压力才为你争取到的这个辈分啊。这其中的艰辛我就不提了,你自己体会吧。”
阿字辈,特么有这个辈分吗?再说了,这里看起来总共三个手下,又不是几百人的相声社,至于这么改来改去的吗?
秦鸢对这套说辞仍不买账,“你嫌我名字不好记的话,你叫我阿鸢我也就忍了,可这阿鸟是什么鬼啊?”
“实不相瞒,你这个鸢字太复杂了,我经常要写个文书什么的,万一写错了,会显得我很不专业的。我怎么说也是清平镇唯一的炼器师,也是有身份的人啊。好了,你就别嫌这嫌那了,就这么定了啊。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了,你先跟着阿武学一学规矩吧,不要总表现的这么粗鄙。”鲁胖子说完,便要打发秦鸢出去。
“我学你个头啊,姓鲁的,你救我半条命,我心里感激你。不过我咱们就事论事,欠你的我以后还你便是了,我又不是个物件,怎么搞得卖给你了一样?我也实话告诉你,我秦鸢身上除了那话儿,就属脊梁骨最硬了,我不可能低三下四做你的下人的,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秦鸢说道兴起处拍案而起,要不是顾忌到这胖子刚救了他,他一杯热茶都要泼他脸上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特别想学炼器术呢,原来是我多想了啊。那你走吧,我这小庙就不供着你这尊大菩萨了。”
鲁胖子刚说完,
“扑通”一声,秦鸢当即就跪了下来,他完全不给鲁胖子任何反应的时间,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叩了下去,
“师傅在上,请受阿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