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黑蔷薇大道上,两道身影纠缠着坠落,在溅起的烟尘和碎石中分开,遥遥对峙。
“——嘶!”李维捂着右肩,发出蛇一般的吸气声。
半空中,他的右肩又挨了一刀,伤口不深,痛楚却是阵阵钻心,令人几乎要发狂。
威廉同样不好受,他的防御和脱序傀儡相差甚远,自由落体的冲击震得他内脏翻腾,骨头都差点碎了。
李维挺直脊梁,才刚抬起右手,就因疼痛而重新放下,换做左手抬起,朝上虚握成爪。
随着他五指跳跃,掌心中一枚漆黑符文浮现,紧接着粗大电弧激荡沸腾,回旋、集聚、沉淀,化为一颗刺目且喧嚣的电浆雷球,毁灭波动流溢四散。
“哦?”盯着那颗电浆雷球,威廉想起什么,眼中浮现凶光,“想用作远程法术,还是近身武器?嘿,同样的招式,对我可无法奏效……”
看来,李维和达富太太的战斗,他也亲眼看到了一些。
“你以为你是圣斗士?不会被同样的招式击败两次?”李维神情嘲讽,也不管对方听不懂,犀利吐槽道。
“满嘴胡言乱语,不知所谓!”威廉身形微弓,右手高举匕首,锋刃朝上,而左手托举着刃背,摆出了一个奇特的起手式。
“嗯?”李维瞳孔收缩。
他注意到,那把暗色匕首的刀刃比刚才更长,它应当是某种活物,能吸收痛苦而成长。
“察觉了么?我会越来越强,而你只会越来越虚弱。”威廉冷笑起来,讥讽道,“我实在不明白,你那愚蠢的自信来自哪……”
“当然是来自你。”李维打断对方,神情慵懒地耸耸肩,“我得尽快解决你,去给他们帮忙……我留下他们啃硬骨头,自己则选了个简单活计,若不能速战速决,那也太丢面子了。”
“还在嘴硬!”威廉哼了一声,明知对方在挑衅,他还是被激怒。
嗖
他的身形如箭矢般弹出,在夜色中化为一道长长虚影,瞬间现身于李维面前,而掌中匕首继续向前,掠出根根灰色的平行直线,以最难防御的“刺击”连续发难,刃锋直指各处要害。
李维沉心格挡,兼以移步闪避穿插,守御得密不透风。
说来荒诞,身为一名法师,数次和旧神门徒战斗后,他成长最快的倒不是法术,而是近身搏斗的技巧。
当然,他不会满足于只是防御。
一旦出现机会,李维则施以还击,他的身体尽量前倾,左臂前探伸得笔直,意图将“不稳定的活化磁暴”砸在对方脸上,但总是差了一段距离。
“可笑!”威廉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更是刻意保持距离,借着匕首的长度扩大优势,连连戏耍对方,几次差点刺伤了李维。
“一寸长,一寸强。”李维神情阴沉,却也无可奈何,“老祖宗的话,果然句句在理。”
威廉则得意且兴奋,满脸邪恶的快意。
他恨透了杀死自己母亲的李维,对谋杀者也信心十足,因此起了猫耍老鼠的想法,不止要在肉体上消灭对方,也要在精神上狠狠折磨他。
威廉保持着距离上的优势,又以痛苦之刃为幌子,每当李维提防着刃刺,他则趁隙而入,或一脚横踹,或左掌重拍,在对方身上留下不致命却也足够疼痛的伤痕。
他在享受这一过程。
忽然,威廉察觉了什么,神情微变:李维手中的电浆雷球似乎和痛苦之刃近似,也是某种“活物”。随着战斗持续,那颗电浆雷球中弥散的毁灭波动愈发澎湃和躁动,也愈发不稳定,像是一颗即将孵化的巨兽之卵,某种恐怖力量即将破壳而出。
“再厉害的法术,没法击中,也只是空谈罢了……”但很快,他露出讥诮笑容,继续观赏李维徒劳的表演。
……
在即将撞上威廉面门的一刹,那颗电浆雷球戛然而止。
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李维的左手手腕!
“就差一点,”威廉侧了侧脸,将脸从电浆雷球旁移开,望向手臂后方的李维,“很可惜,这次还是没够到。”
他满腔期待,期待着在对方脸上看到疲惫、痛苦、失望、不甘,以及由这种种情绪堆积而成的情绪崩溃。
但他却看到了一张笑脸,笑容阳光灿烂,露出满嘴白牙。
“是没够到,”李维点点头,微笑着道,“但是,已经够了。”
威廉心生警兆,但已经晚了。
五指合拢!
在李维的左掌之上,指面的压迫,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已濒临极限的“不稳定的活化磁暴”刹那绽放,条条狂暴雷弧化作决堤幽暗海潮,撕扯、破坏、灼烧和毁灭着四周的一切,狂暴能量疯狂宣泄。
咚!
威廉直挺挺地向后栽倒,他的整个面部凹陷且焦黑,五官中只剩下半截耳朵,甚至连大脑都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