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在车子里一刻不停地哭，李国庆窝了一肚子火，也不管她，嘴里不停地说着在深圳这两年听到的孩子被拐的故事，当做是对黄娟愚蠢行为的情绪宣泄。黄娟哭着说这些她都知道，她说自己老公这些事情也是干过的，现在他连同两个儿子就这么死了，安知不是过去造孽太多的结果！李国庆听了更火，吼她道“

“知道那你当时还发什么神经？！他一个已经十二岁的男孩子，他已经懂事了你知道吗？！十二岁的孩子，什么不懂，什么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非逼着他叫你个‘狗屁’妈妈，你也配？！奶都没喝上几口，尿片子都没洗过，发现他爸死了，觉得这孩子没价值了，就像扔条狗一样往人家老王家门口一扔！你这样的也算个人啊你？！你有什么脸让他叫你‘妈妈’？！他就是宁可被人贩子打断腿，去要饭，去偷，去抢，怕是也不想认你这个妈妈！什么东西！你也算是个人！”

黄娟被骂得体无完肤，只见她突然死踹车门想跳车寻死，李国庆赶忙抓住她，又把车停在路边。

“你想死是不是，我现在停车了，你要死，你现在下车，爱哪儿死去哪儿死，不要在这里害我！”

黄娟抱头痛哭，嘴里只喊着：“儿子诶！为娘的对不起你啊，儿子诶！为娘的来世做牛做马啊，把欠你的都还你啊，儿子诶！”

“你下不下车！”李国庆怒吼。

“我要找我儿子！”黄娟也哭着喊着，不再敢提下车的事儿。

两个人一路到了火车站，李国庆命令黄娟把广场跑着找一遍，自己冲进售票处，在每个人窗口问遍了有没有一个男孩子买票回小城的，就在他准备跑去候车大厅找人时候，有个声音在后头喊了他：

“国庆叔叔！”

李国庆过头一看，王俭就站在他面前，李国庆这一下提着的心脏才算放了下来，他蹲下来抱着王俭，看看这儿，默默那儿，确认他完好无缺才真的平静下来，接着赶紧给黄娟打了电话，告诉他孩子找到了，黄娟飞奔了过来，见到王俭几乎是跑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把给抱在怀里，痛哭流涕道：

“王俭！王俭！阿姨错了，阿姨不该乱说话！以后就叫阿姨，就叫阿姨！”

王俭面无表情地推开黄娟，只对李国庆说了句，“国庆叔叔，送我回去吧。”

黄娟错愕地看着王俭，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折射出无尽的冷漠，她有种预感，似乎浅浅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在‘失去’这个儿子，可能这辈子，她只是孩子的‘阿姨’。

“走吧，”李国庆搀扶起黄娟，三个人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到家后，吴丽高兴地出来迎接王俭，又示意黄娟也下车，到家里来做客，黄娟只对李国庆说：“你不是要去公司吗，把我放到外头路口吧，我就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