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鹊倦栖,鱼龙惊起,星斗挂垂杨。月上梢头洒寒光,一路走走停停,又绕了不少远路,回来时已是夜幕落下,星辰漫天。
弈非白同半参红尘正聊的尽兴,见近前山头灯火通明,料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青云山山腰的别院内,众人都聚在一起。正厅空间不大,所以还有一部分各派的年轻弟子只能守着门框,可怜巴巴的伸着脑袋瞧屋里有什么新鲜事。
不过实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死了一个人,道门散修青城道人青木流。曾以一招自创武学“青石磐”轰动武林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惨死。一旁,两个弟子正抱着这具遗体痛哭。
这两个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弈非白一等之前上山时撞见的被赶出房间的二人。问清缘由才知晓这二人是青木流的弟子,一个叫青书,一个叫青玉。这两人落日之前被赶出了客房,便准备将自己师傅搬出来镇场,谁料二人到时,青木流正在打坐。因为知道青木流的暴躁脾气,没胆子直接打扰,只好在外面等着,等着等着便在外面打起瞌睡,不料再次醒来,迷迷糊糊地朝门里一看,发现自己师叔的尸体都已经凉了。惊慌失措,便分了一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纵云山寻了南华主事者来。
南华一派这一代掌事的是两兄弟,兄长名叫澹台鸣刀,另一个名叫澹台鸣剑,二人年少时凭借一刀一剑闯了不少名声。然而因为一次意外,澹台鸣刀失去了双腿,两兄弟失了一两年音讯,再回来时,已经是南华一派的主事者,弟弟主外,兄长主内,外界人倒是很少见到这位兄长的面貌了。本想着此次大会应该是由澹台鸣剑主事,却不料竟是澹台鸣刀在这山中来回奔波。
澹台鸣刀来时正好便撞上了众人意外的目光,稍一思索,也不难猜出缘由,解释道:“吾弟在苍云山同数剑锋主席商量要事。”
既是借了数剑锋的地盘,有事相商自是正常事,当即了然,也不再在此过多纠结。
“你二人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解了事情经过,澹台鸣刀开始问自己的疑惑。
想到师父死在了屋里不知道多久,自己却还在外面打瞌睡,二人也不禁有些惭愧,支支吾吾地答了话,“没……没有。”
青城道人的实力澹台鸣刀是清楚的,曾经也交手过,既然这二人未听到什么声音,只能说明这杀人者或许是个绝世高手,当然,也可能是这两个弟子太迟钝了。不过也亏得这般迟钝,不然这两人也许就是两具尸体了。
“你们师叔最近可与谁结了怨?”
说及结怨,青玉皱了眉头苦思,却是毫无线索,只是摇头。
“一定是他们!我们在这山上就只和他们有冲突,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会对我师叔下这等狠手?之前他们还打算杀了我!肯定是怕我找来师傅来教训他们!”反观青书,却是急急忙忙将一盆脏水倒在了白日里将他赶出房间的两人身上,正巧这二人也在厅堂之内,便用手指了过去,而后者也丝毫不惧,甚至象征性地抬了抬剑鞘,吓得青书又往后缩了缩脖子,直接躲在了澹台鸣刀背后。
澹台鸣刀无奈扶额,想这青城道人也非籍籍无名之辈,怎么这徒弟就这么……
“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啊,小心惹祸上身哦。”一个妖娆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引得众人侧目,然而落到声音的源头,却发现只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
这老妪抬手摸了脖颈,掀起一张面皮,真实样貌便暴露出来——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转盼多情,语言若笑,一副玲珑模样。一弯柳眉轻蹙,便如同乌云遮月,硬叫人生生想把那阴霾驱走。
这女子虽是这样的柔弱模样,但知情人确实不敢小瞧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