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王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着扶手,眼睛坚毅而缥缈地看着前方,却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有。
那威严压得跪在大殿之上的卫兵大气也不敢出。
被安千户认为“没什么战斗力”的男人轰烂了监牢,和一个小偷一起越狱了。
重点是找遍了天牢,也没找到人。
这可是王宫建成以来的头一遭。
一个小偷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重点是安千户带回来这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布袋是他的”这个信息给的也是蹊跷。更为蹊跷的是,这人明明有实力,为何完全没有反抗,几乎是自愿地跟来王都。
……
难不成是为了救这小偷?
这小偷究竟是什么人……
“启禀琰王,木纹国鎏纹艳王来到王都了。”
卫兵突然的闯入,打断了琰王的思考。
哼,还真是个爱凑热闹的女人。
“她人呢?”
“门口的卫兵拦不住她,似乎已经走到三冰门外了。”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琰王立马急了。
三冰门已经是在三环天牢的外围了。只要闯过那扇门,那个女人很快就会发现天牢里有人逃跑的事。
不能让她为所欲为!
琰王从椅子上突然暴起,一步跨至窗户边,身形一闪,人便从楼上跳下,窜了出去。
————
此时的三冰门外,一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光着脚丫走在雪地里。她身着素色纱衣,披着长长的白色大袄,香肩微露,如婚纱般重重地拖在身后,滑出一路雪痕。
女人走得很慢,每一步仿佛都在精心规划脚下的步伐,要走得风仪严峻,走得孤傲不群。
鎏纹艳王身后只跟着一名女仆。
女仆身上穿着和鎏纹艳王差不多的白色衣服,只是剪裁朴实了不少,白袍也只盖到小腿处。
与鎏纹艳王的体质不太一样,女仆虽勉强跟在鎏纹艳王身后,身体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显然只是在用意志勉强扛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光着的双脚更是被冰凌割破,一路滴出鲜血来。
女仆手中牵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高高地挂着八人,拉着风帆飞在空中,像是扯着个巨大的风筝一般。
一开始人们不太理解这是个什么风俗。直到大家发现,风筝的阴影一直保持在鎏纹艳王的头顶。
原来不过是把大型的雪伞。
鎏纹艳王身边围了二十多个晟国卫兵,想要拦着却又不好拦着。
卫兵队长低着头摆成一个大字,拦在鎏纹艳王身前,大声说:“抱歉,鎏纹艳王。请您多担待,我们的人马上就给您去通报。只是在命令下来之前,这门是当真不能放您过去了。”
鎏纹艳王淡雅的红唇轻启,柔声对着卫兵队长抛出两个字:“让开。”
卫兵队长背着手,低着头,不卑不亢。
鎏纹艳王隐晦地微微一笑,慢慢侧过身,手指却勾在卫兵队长的腰带上,轻轻一扯。虎背熊腰的队长身形微动,腰带便已瞬间断成两截,衣服一下散了开去。
“啊!这人要非礼我!”
鎏纹艳王一声吼,三把长剑从天而降,木纹国侍卫已经围在了卫兵队长身旁,冰冷的剑锋一下架在了卫兵队长的脖子上。
晟国卫兵如临大敌,纷纷拔出了朴刀,只是没有命令,大家又不好冲上前来。
“艳王陛下,我只是个下人,即使是要杀了我,这门却还是不好放你过去。”
双方在广场上剑拔弩张,冷冷地对峙。
鎏纹艳王脸色微红,却难掩笑意。
“那我倒要看看,有谁还能拦着本王。”
如此说着,鎏纹艳王绕过卫兵队长,冷冷地往大门前继续走去。
卫兵队长还想拦着,只是三把剑架着,他哪里能拦。
其他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长着了道,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哪里敢拦。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刚走两步,如此目中无人的鎏纹艳王却最终在大门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