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巷地处南墙根,是全城最小的一条巷子,因这里的宅子普遍老旧窄小,不少住户早早便搬离了,因而显得很是寂静冷清。
巷子深处,一处不起眼的茶室里。
陆子健、陈庆、杨眚围坐,桌上放在两碟瓜子,一壶茶水,三个杯子。
“陈胖子,你怎么看?”此时的陆子健眼中透着疑惑,坐下后就看向一旁的陈庆,着急问道。
陈庆笑容依旧憨厚,抓了小把瓜子,嗑了两颗,又喝了口茶,说道:“好茶”。
然后看着两人,指了指茶壶“你们不喝,那我都喝了。”说着,他就用肥嘟嘟的大手向提手抓去,随后将茶壶搁在自己面前。
“陈庆……”杨眚也不再老神在在,出声喊道。
陆子健见陈胖子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俊秀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焦急之色,隐隐还有愠色。
陈庆全然不顾,直到将手里的瓜子嗑完,他才一拍手掌,揉了揉嗑的有些生疼的肥胖脸颊,这才看向两人,缓缓道:“码头那件事后,千虎堂坐稳了龙头位置,以前还有个与之实力相当的刀门,能够抗衡,现今被打压的抬不起头。如今的鳢化城,他是一家独大,更有不少小门派依附上去。”
他这张略显憨厚可爱的脸,说着如此正经的话,看上去有些好笑。然而,陆子健两人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仔细听着。
转而,他话锋一转“千虎堂的胃口很大,说是要吞并邻城的帮派势力,实则是不是,我们无法得知,说不定他们的目的是整个南域,也是有可能的。”
陆子健两人闻言,震惊不已。
杨眚眼中的异芒一闪而过,心思急转,他提起茶壶,为陈庆又添一杯“那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陈庆摸了摸愈加滚圆的肚子,看上去很是漫不经心“他们想不花一分钱,吞并邙城与龙阳的帮派势力,说是要借助我们的财力,但是你们想想,那是借助吗?”
两人心中大骇。
陆子健脸色还算镇定,他说道:“我爹可是怀安县令,他敢吗?”
“敢吗?别忘了他老子是谁,乾夏虽说重文抑武,可武力代表着什么,我等皆有接触,还能不清楚其中厉害。”陈庆眼睛微眯,身体前倾,直视眼前二人。
“小成境高阶”陆子健眼中略有慌乱,嘴里不禁喃喃道。
杨眚若有所失,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既然是明抢,我们又不能不给,那走这一趟过场有何意义?”
“对啊,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陆子健回过神来,也十分不解。
陈庆喝了口茶,淡淡道:“这点我也想不明白,说不定和那姓吕的少年有关,也许忌惮狐狸精背后的势力。”
“哦,对了,具体给多少,你们回去之后,再琢磨一下,心中要有个数。”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陈庆在说完之后,便又抓了把瓜子继续嗑了起来。
小小的茶室里,只有陈庆嗑瓜子的声音,静默的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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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稍稍西斜。
春意融融,清风徐徐。
江岸边,柳枝随风摇曳,宛如少女身穿罗裙曼妙轻舞,新冒出头的嫩芽好似点缀罗裙的绣纹,映衬的舞姿愈加轻盈灵动。
出了北门,走在沿江道上,微风拂面,阳光透过柳荫间隙映射在石皓的身上,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多日来的阴云也消散大半。
石皓的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他已经看到老胡头的渡船即将泊岸。找了个人流稀少的空地,石皓依靠在码头护栏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颇有感触。
渡船很快靠岸,船上下来了约莫几十人,似乎是为了印证祁向南在春风楼说的那番话,这几十人中,大半以上都是之前从此码头逃难的流民,石皓对不少人还有印象。
“石皓”
石皓正思索着,忽然,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石皓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在这里,除了方徇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其真名。
“难道是他们……”
突然,石皓脑中闪过几个人的身影,他想起了当初一路追杀自己二人的奉壹八将。
眼前之人,四男两女,个个衣着光鲜亮丽,喊他名字的是个面冠如玉的翩翩少年。石皓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这几人,更不认识。
“石皓”少年再次喊道,语气仍是不疾不徐。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三男立马以犄角之势将石皓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