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奏集,井市喧哗。
赵桓领着媳妇妹妹小姨子且耍且走,到了东直坊。
只见街边一伙人围住着看,里面有人叫道:“小人远道而来,投亲不成反没了盘缠,幸有几手拳脚傍身,且使与诸位恩客看,若恩客满意,随意打赏三五子,亦算是解了小人燃眉之急。”
“大哥,有卖艺的,我们也进去看。”赵福金急道。
她确实经常出宫,然而混迹市井实乃第一次,因此什么新鲜都想看。
旁边,朱凤英没说话,却把亮晶晶的小眼睛盯着太子看。
赵桓一挥手,张氏兄弟当前向里走去,李成刘正彦护在两侧,向里挤去。
“直娘贼,赶着投胎去啊!”有人骂骂咧咧。
“嗯”张仲熊瞪眼过去,不满的吃瓜群众立刻不敢吭气。
五大三粗,满脸彪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真没几个敢啰嗦。
到了最里面,只见那人裹着面巾,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来。
团团作揖毕,收拳于腰间。
一声轻喝,一个直拳打出,正对着赵桓所在的方向。
呼一鼓轻风扑面门而来。
好大的力道,赵桓暗叹。
作为行家,张伯奋几人更加能够看出这人的厉害,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挪,挡在赵桓侧前。
场中,那汉子一拳打出,拳势骤快。
好似疾风暴雨一般,直让人目不暇接。
赵桓看不出套路来,只觉得厉害的紧,心里不禁起了招揽之心。
喝
轻喝中,这人收拳而立,看他脸不红气不喘,显然还有余力。
“好拳脚!”赵桓喝彩道。
“再耍一回……”
“甚么玩意,没趣……”
吃瓜群众有得起哄,有的摇头离开。
这人全然不理,唱了个喏,又道:“且容小人再卖弄一回枪棒。”
说着,这人提起地上哨棒,拱手道:“小人只出一棒,诸位恩客瞧好。”
话音刚落,只见他倒提哨棒,猛地撴下。
砰闷响中,棒尖直入铺街的青石板里。
看深度,怕不有一寸余。
这可是平头哨棒,且石板只有一洞,周围裂纹不见,其对力度的控制,端得骇人。
“好”
震天价的喝彩响起。
这可不比拳脚,真的是厉害,围观者也看得出来,因此不吝夸赞,
这人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呵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休教空过了。”
这人把盘子掠了一遭,却没一个出钱与他。
围观的只看热闹,感情喝彩只是捧场,谁愿把钱给他?
更甚者,已经有人散去。
这汉说着“看官高抬贵手”,便到了赵桓跟前。
“教师好拳脚枪棒。”
赞叹中,赵桓取出一锭十两大银来,扔进盘子里,又道:“教头好本事,吾没甚与你,只这十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
汉子得了白银,托在手里,道:“连续三日卖艺,并无一文收入,原以为偌大东京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
今日得遇恩官,出手阔绰,实在感激不尽。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赵桓答道:“教师,量这些东西,值得几多,不须致谢。”
“兀那厮是甚么鸟汉?那里来的蠢货?敢来坏俺街面的规矩!”
呼喝中只见众人丛中钻出六个大汉,当先那人睁着眼,又喝道:“这厮学得这些鸟枪棒,要来俺这街面上逞强,却不先来孝敬我家衙内。
我已吩咐了众人休睬他,你这厮如何卖弄有钱,把银子赏他,灭俺衙内的威风!”
赵桓脸色骤冷,喝道:“吾自赏他银两,却干你甚事?”
刚打发了高衙内,却不想又钻出一个衙内,感情开封城里的衙内无穷尽么。
大汉喝道:“你这贼撮鸟敢回我话?”
喝话中,那大汉作势来抓赵桓。
张伯奋早一步向前,挡在面前,喝道:“哪来的贼人,胆敢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