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婶仿佛看出她的心事,接着说,“你算是命好,幸亏没有和那个浑小子登记结婚。”她说完,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边。
好像不愿意看到她的模样。
好办吗?高丽霞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一声没哼。说她心里一点没有渴望过城市生活,那是假的,只是因为现实距离那儿太遥远,只能在梦里做做而已。现在她更该注重眼前的一切,想办法和陈小兵结婚,要不,做为一个女人,她连最起码的婚姻幸福也得失去。对,先抓住跟前的幸福再说。
不一会儿,她恢复平静,咬咬嘴唇说:“就把我的户口留在家里吧,说不定明儿就要和人家登记结婚。我没有那么好的命,也就不想那么好的事。生在哪儿就在哪儿想方设法地生存吧。”
“你个死丫头,放着条好路不走,非干那伤风败俗的事。哼!你就等着陈家把六千块钱的彩礼钱送来结婚吧。”
“妈!”高丽霞见她母亲摞下话要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拦住她。
她用哀求地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处处为我着想,为我好,可是事情已经弄到这个份上,就少要点彩礼钱吧。要不这样拖下去,让我把孩子生在哪里?”
“你也知道这些呀?不行,彩礼钱少一分就甭想登记结婚。我拉扯你长这么大容易吗?你作贱自己不说,还让我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高二婶面对不争气的女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二婶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陈小兵那个吊儿郎当的东西,怎么偏偏迷住她家姑娘,使她家姑娘死心塌地得要嫁给他,真不简单!
“他家根本拿不出来呀,要不,打欠条,等到结婚以后慢慢给。”丽霞哭着说。
“打欠条,谁的主意?”原本很生气的高二婶,伸手打了她几下,说:“拿不出来?我不管,只要把彩礼钱送来什么都好说。”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用眼瞪着丽霞又说,“如果陈家真心娶你,早砸锅卖铁地送钱来啦。你个傻丫头,到现在还看不透他们一家人的黑心肠,硬往火坑里跳!”
”不,不是这样的!陈小兵不是这样的人,他确实没有钱,很为难。”高丽霞无可奈何地坐在地上哭泣,一个劲儿哭泣。
她想起小时侯,两家大人经常打架骂街,孩子们之间却照常玩。有一回,不知为啥又吵起来,陈母的脸被高二婶挠破,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高丽霞看到后十分害怕,却忘不了偷人家门前枣树上的枣吃。这也难怪,他家门前的那棵枣树结的枣子格外甜,引得人人都想够一个吃。
一天早上,她刚拽住枣树枝子,不巧被叫陈小兵出来看见。“丽霞,你别走,过来。”
高丽霞以为他会撵上打她,谁知他却摘了许多给她吃。那时她约摸八九岁,不了解世事,却把这件事记住了,记住陈小兵给她摘枣的样子。
从那以后,?她觉得两家人吵来骂去的,十分可笑。但是大人的事,孩子们又不懂,只能眼瞪瞪地看着。唉!好歹每次战争都是动嘴,轻易不动手,到如今也没有出过人命。
后来,陈小兵长大出去参军了,给陈大娘写信她不识字,于是有事写给在学校里当老师的她,让她给陈大娘说。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有了感情,谈起恋爱来。
唉!怎么办呢?一方咬住彩礼钱不松口,一方偏偏不抓紧时间凑起来。
高丽霞苦恼地看看外面的天空,抚摸着肚子说,老天爷您行行好,帮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