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长这么高容易吗？”来人是苏冬成，他一手用毛巾擦脸上的汗，一手拽住一只羊，指指被啃坏的玉米秧子，绷着脸，又气又恼。

丽云从梦里清醒过来，满脸通红地跑过去，喘着粗气，牵住另一羊只儿，忙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在树荫里犯困，没有想到睡着了。”

苏冬成回头看到她满面羞愧，连忙改变脸色，和气地说，“不要紧，幸亏发现得早，只啃了几棵。”他说完走到那片长满西瓜的地里。

“冬成哥，这片西瓜是你种的吗?长得真好。”丽云把羊重新拴好，友好地上前搭讪。

“不是我的，是我大哥家的。我今年没种西瓜。”他冲丽云笑了笑，仿佛忘掉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又说，“熟了，吃一个吧。”

“行吗？你大嫂看见。”她矜持一笑。

“不就是一个西瓜吗。”苏冬成好像也口渴难耐，挑了一个熟好的抱进瓜棚。

瓜棚是用木头和新割的芦苇搭成的，没有几天，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水草味，挺好闻的。里面放着一扇门板当床，铺着被褥，挂着蚊帐。

找不到西瓜刀，冬成将西瓜放在一个干净的地方摆好，挥拳用力使劲一砸，就把西瓜抡的呲牙咧嘴，鲜红的瓤儿飞溅了一地。

他用力掰开一块，先递给丽云。丽云的嗓子早已干的冒烟了，她不顾少女的娇羞，接过来张嘴就吃。

“高考成绩快下来了吧。”苏冬成咬了一口西瓜问丽云。

“嗯，就在这几天。”

高丽云今年参加高考是人们经常说的话儿，再说谁家都有孩子上学，见面问一下。苏冬成是事不关已，随口一问，继续吃西瓜

高丽云呢，听到他问，想到高考成绩，觉得胸口好闷。她怔了一下，才接着啃西瓜。

不一会儿，苏大嫂背着一捆草来到西瓜地头上。

高丽云看见她赶紧站起身来。苏大嫂呢，大老远就笑着说，“刚才看见有人来，我心里话谁呀，原来是你们俩这么大胆！”

高丽云用手抹抹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大嫂，你的西瓜真好吃，真甜，让人眼馋。”

“嗯，好吃就多吃点。种西瓜不好吃，卖给谁呀，好吃才好卖。”苏大嫂絮叨着完这两句，又说，“我摘两个，你抱回家给你妈和你弟弟吃去吧。”

高丽云一听赶紧拦住她说：“别，不用了。”

“冬成，你看这西瓜怎么办？和你哥进城卖，还是赶集。”苏大嫂和小叔子商量卖瓜的事，脸上充满丰收的喜悦。“哎，不是说好找个人一下子批发出去吗？”冬成说完，把手里的西瓜皮使劲儿扔进旁边的玉米地里。

他不想进城卖瓜。到时候一个一个地过秤装袋子，给城里人背上楼送到家，太麻烦了。

“人家不要这么多。听说现在工厂领导不愿意给工人分西瓜。说不如直接分钱省心。”苏大嫂望了望满地的西瓜，眉头渐渐皱紧。

忽然，路边的两只羊咩咩地叫起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那里四处张望。他是丽云的大弟高利强，刚从县城坐车赶回来。

看到他，就知道高考揭榜了。高丽云放下没有吃完的西瓜，快步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