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人搀扶着大榔头，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我大榔头什么时候怕过死，是兄弟就别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大榔头缺了几颗牙说话漏着风，但反而没有人笑话他了。

“黑窟人还是有几分血性，不过今天都别想走了。”大皮鞋阴沉地说。

红色气息分明就是怒气，别人看不真切，他清楚的很，大榔头已经觉醒了怒气了。平常人通过不断的高强度锻炼可以获得怒气，大皮鞋上过战场，听人讲过唯有一种情况不一样：当自己的生命遇到威胁或者触碰到自己的精神底线的时候，极少数人会激发出自己的潜力，这样获得的怒气品质参差不齐。“大地之怒”杰安卡·菲顿，第一个获得怒气的战士，改变人类在各个种族之间的地位之人，便是在战场上生死存亡之际觉醒的。

放养一个觉醒了怒气的敌人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大皮鞋摸了摸下巴。

“让一让，让一让，出什么事了也让我老水手瞧瞧啊。”一个老人摸着胡渣挤到了前面。

瘦高男人看到老水手，绝望之中生出一丝希望。

上回老人展现了他的威望，这一次如果有他求情的话，说不定大榔头能逃过一劫……

大榔头也疑惑地看向老水手，一时间老水手成了众矢之的。

“老水手，这趟混水你都趟。”

“前些天，我看拉德那小子被砍死的时候你怎么都不冒头呢？”

……

“我的波波冬海神啊，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啊，不管事不管事。”老水手赶忙摇了摇头。“你小子也别看我，唉，我都跟你说别呆在这了，去附近镇上找份工作不好吗？今天钓钓云估计会下雨，明天太阳的你是见不着了。”

瘦高男人攥紧了拳头。

“是啊。但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我就生来贫贱，而贵族生来高贵。”

“凭什么贵族就可以肆意践踏平民的尊严。我每天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工作，最后只能得到一块吃剩的鸡骨头。”

“光明教会时常歌颂创世纪女神阿塞勒涅的伟大无私公平公正，可为什么女神却从不眷顾她的信徒。”

他几乎是吼出声来的，泪水夺眶而出，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给了我一本魔法书，却又让我无法学习魔法，饱受灼烧之苦。黑窟给了我烂窝的影子，我以为熬出头了却又让我于此受辱。”

“说够了吧，说够了就上路吧，希望冥河的使者不会抱怨你话多。”大皮鞋右脚勾起地上的阔剑，剑刃折射出瘦高男人的脸。

“快天亮了，我还要去摆摊呢，走了走了。”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这些天这种事情见多了，腻了。”

……

围观的人数渐渐少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每个人都没有开口，却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