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你!是你这个混蛋放走了那个杀人凶手……”
陈好松鼻青脸肿,连连点指郑大奎,另一手则捂着口鼻,指缝之间鲜血长流。
医疗兵都死光了,受了伤也只能这般忍着,再加上怒火攻心,陈好松说着,“哇”的一口又吐出几颗碎牙。
郑大奎却就是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团长,真不是我放走苏影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苏影追杀我,然后我就跑,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兵团长左道双手环臂,面无表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就这般静静听他们诉说当时的事件过程。
“放、放屁!”
“哪有,我又没吃豆子。”
“混蛋……咳咳咳……”陈好松气的眼珠瞪裂,“不是你,他会知道那条杂草丛生,通往郊野的密径?再说,以你的境界,你打不过他吗?”
“冤枉啊……”
“好了!”左道终于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辩。旋即,微微一顿,轻叹道:“苏影叛逃,等于承认杀人罪行。诛杀十数同胞,罪大恶极,发布‘屠魔令’吧。”
“屠魔令?!”郑大奎陡然一惊。
苏影无法洗脱嫌疑,只能叛逃,而一旦叛逃,便坐实其罪。
左道只能照例执行“屠魔令”。
陈好松闻言,顷刻转怒为笑,故作姿态,一个立正挺身,“属下这就去办。”
其实背后牵扯到的秘密,连左道都想象不到。
无论天涯海角,陈好松誓要诛杀苏影。
他才不管苏影杀了多少人,只要苏影活着一天,他便无法彻底安心。
……
几天之后,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揭阳小镇。
当第一缕初阳,划过大青山峰顶,照耀在小镇口的牌廊之上,空旷的山谷间,隐约回荡起了鸡鸣狗吠之声,将这座静谧祥和,远离硝烟的古镇逐渐唤醒。
通往小镇的镇道之上,隐约出现一人影,缓步而来。
此人蓬头垢面,衣着褴褛,手中拄着根竹杖,看似跋山涉水,疲累的紧。
清早的小镇,水雾弥漫,云烟袅袅,镇中的土狗朝着这流浪之人一顿狂叫。
有主家烦躁,赶出门来,将狗一顿训斥,抬眼看去,见是一流浪乞讨之人,便转身进屋,再出来,手中已拿了几个馒头。
苏影道谢,接过后一顿狼吐虎咽。
主家不忍,又端清水一碗。
苏影一口喝尽,至此,才长长舒了口气。
几天来,他为躲避追杀,不断行走在远离人烟,远离大道的深山密林中。
苏影也不曾去寻陆通,他不想拖累任何人。
“小哥,打哪来?”
主家是一中年男人,身材结实,面容敦厚,与他同坐门口石阶之上。
苏影沙哑着嗓音,摇了摇头,“野游之人,随遇而安,不记得了。”
中年男子默然叹息,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
乱世浩劫,孤鸿遍地,流离失所之人比比皆是,看眼下这位小哥,想来也是在战火之中艰难苟活,看他满脸倦容,眸光失神,定是经历了亲人离散之苦。
“小哥,今后可有打算?”主家男子,心念突生。
苏影摇了摇头。
对这个世道,他有些心灰意冷。
他也好,陆通也罢,被迫害,被诬陷,被永无休止的追杀……
而这一切,都只能被动接受。
这世上的失败与不利,都该归咎于本人的能力不足,若要诅咒的话,就诅咒自己的无能弱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