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头秃鹫掠过,并在空中不断盘旋着,用贪婪的目光俯瞰着下方的生灵。
远处,一面面旌旗树起,号角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漫山遍野的保加利亚人纷纷集结,列成一个个松散的方阵,用自己手中的兵器拍打着盾牌,口中发出一声声威吓般的怒吼。
军队中央,保加利亚沙皇伊凡·阿森立于一处缓坡之上,放眼望去,既能看到远处的拜占庭军队的营地,又能看到自己军队的行动。他的身侧,内宫骑兵侍卫长伊万科忠实地侍立着,宫相、索菲亚大公波戈洛夫领着自己的亲随,亦乖顺地侍立着。
伊凡将目光从拜占庭军队的营地上收回。回首看向波戈洛夫,说道:“宫相,你认为,此番我军能否重现五年前的大捷,一举击溃希腊人的野心?”
波戈洛夫垂首,避开伊凡那审视的目光,说道:“陛下恩威布于四海,内有众贵族精诚团结,外有塞尔维亚强援相助。希腊人孤军在外,孤立无援,必定一触即溃,难以抵挡陛下之锋锐!”
“哈哈哈哈哈哈……”伊凡放声长笑,对波戈洛夫这般恭维不置可否,反倒转头对伊万科问道,“伊万科,依你之见呢?”
“诚如是!”作为阿森兄弟的心腹之人,伊万科自然清楚伊凡的心思,也不再发出任何恭维,只是低声附和着而已。
“好!”伊凡捏起马鞭,重重地抽打在地面上,指着前方的拜占庭军队营地,喝道:“今日,必是希腊人覆灭之日。传令,进攻!”
“呜呜呜……”军阵中央,一排排号角声齐声吹响。
保加利亚人的军阵前方,第一梯队列着由各地小贵族集结而来的征召兵,这些征召兵几乎清一色都是民兵组成,身上或是穿着简陋的皮甲,或是锈蚀的锁子甲,有些民兵甚至仅有一身单薄的布衣。他们的一只手拿着一面面粗制滥造的木盾,并将其高举过顶,以防拜占庭军队的箭雨袭击,另一只手则抬着一架架云梯,准备登城作战。
这些民兵,并非经年鏖战的士兵,多数是常年在田地里埋头耕作之人,被领主予以的减税、赏赐,以及战利品所蛊惑,才三三两两来此集结作战。这些民兵的军事素养几近于无,更不用谈任何纪律了,他们的从军目的不过是为了战后的掠夺以及奖赏而已。
于是,一听到进军的号角声,这些民兵皆发出一声声大吼,或是兴奋,亦或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在领主的引领下,他们抬着云梯,冒着箭雨的威胁,大步向拜占庭军队的营地冲去。
另一边,拜占庭军队的营地。
塞克斯图斯站于营垒之上,盯着远处那片黑压压的人群,冷笑一声,缓缓举起手臂。随即,弓手们纷纷上前,引弓搭箭,锋利的箭矢对准那片不停移动的人潮,静待那一声命令的发出。
“射击!”塞克斯图斯一声令下,同时将手臂重重地往下一劈。
此起彼伏的传令声从营垒各处响起,弓手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意识松开了扣弦的手指。一根根箭矢向斜上方射去,随后在半空后向下方的人潮落去,如同一阵阵暴风骤雨。
箭矢落入人潮中,顿时掀起不小的波澜。简陋的木盾似乎并不能良好地抵御箭矢,不少民兵捂着自己的伤口,抛下手中的云梯,哀嚎着倒在地上打滚。见到同伴的惨状,有些民兵狂热的情绪开始退却,似乎有些畏缩不前。这时,身处后方的贵族,领着自己的武士上前,一见到稍微退缩的民兵就是就地格杀。
血腥的杀戮颤动了民兵们脆弱的神经,令他们意识到自己领主的残酷。于是,这些民兵咬紧牙关,重新抬起云梯,高举着木盾,冒着箭雨的洗礼向前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