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起身,立即上前为我穿鞋,“姑娘怎么不多窝会,听殿下身边的小厮说,公子要午时过后才能到。”
我揉了揉太阳穴,“睡久了头疼,况且今日哥哥要住进府,我自要早起,看看哪些未曾备齐全的。”
她难得笑得洋溢,“姑娘莫操心了,奴已全部安排妥当,公子的厢房也已收拾得一尘不染,前些日子让天衣坊定做的御寒衣袍今早也全部送来了。”
我微笑,“还是你最得心。”
用完早膳,我便迫不及待地乘轿行至城门等候,雪尚未停歇,天寒萧索,人们大多关紧门窗,围炉闲话,唯有几个总角孩童玩心未勉,雪中嬉戏。
抵达城门下时,午时方过,宫里派来的接迎仪仗亦紧跟而来。
我站在城门口,遥遥寻望,容浅眸中亦闪出星光,终于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仪仗缓缓行近,领头的男子身着一身白玉锦袍,披一件墨色斗篷,威风凛凛。
熟悉的脸孔入眸,心头那一方空落终于被填满,是哥哥,我顾不上雪地湿滑,激动得奔向前,鼻子被风一呛,更添酸楚,瞬间朦胧了视线。
哥哥见此,立即下了马鞍,朝我温笑道,“路滑,慢些跑。”
我扑进他怀中,默然而泣。
他轻轻拥着我,“怎的嫁了人,倒变得越发粘人了?以前可未曾见过你对我如此热情。”
我未语,只埋在他怀中抽泣着,他一看,立即蹙紧了眉头,温声哄道,“怎么了这是?可是那鄞国太子薄待你了?”
我摇头,吸着酸楚的鼻子,“未曾,他待我很好,不过是想你了。”
我瞧他衣衫已被雪水浸湿,微嗔道,“雪下得这么急,你怎的不乘马车,鄞国本就时气冷劣,你这样容易冻坏身子。”
“无碍,不过是打湿了表衣,况且我穿得厚实,马车慢得紧,骑马自是会快些。”后替我拢了拢身前的斗篷,“倒是你,这几月来可还习惯?自从你出阁后父亲母亲常同我念叨你。”
我一听,心中猛然一紧。,忙问,“父亲母亲身子可还好?”
他轻叹一声,沉沉答道,“自从你赴鄞和亲来,母亲便与君上置气至今,君上已有不满之色,而近日来,父亲因一时疏忽,导致沙烟关边境的沙寇横行,已出了几桩命案,朝中各处已联名弹劾。”
江家势力庞大,得君上倚重,已有一手遮天的趋势,又因父亲秉性纳言正直,故而树了不少敌,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把柄,那些官官相护的人自不会轻易放过。
所谓树大招风,便是这个道理。
我心中一颤,“那君上可有降罪?”
“纵君上有心袒护,如今这个局势,自也不能包庇,好在只是扣了父亲一月俸禄。再者,功高震主,君上虽依赖着江家,却也在忌惮着江家,他正好可以借此打压一下江家的锐气。”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江家根深蒂固,君上纵是想绊倒,暂时还未有这个本事。”
此时,雪正好止了,微风拨开阴沉沉的乌云,顿时春阳四射,温煦惬意。
已在城门外候了许久的魏斟将军上前向哥哥作了一礼,“末将魏斟,特奉国主之命,前来迎接使者进宫赴宴。”
哥哥轻轻点了点头,朝我温温一笑,“天寒地冻,你先回府吧,待我处理完公务,便再来同你慢慢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