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嫔拍了拍她的手,又问道:“你可有准备给太后的寿礼?”
赵晴若摇了摇头道:“原本是想献给太后一首《泠风乐》,可如今也无法在殿前演奏了。除此之外,便没再准备其他的了。我怕太后看见我送的东西,会想起那些错事,又会生厌。”
沈嫔闻言点了点头。“也对。”
她拿起了一旁桐灵端上来的茶,暗暗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宫人,垂眸饮茶,敛去了眼中的思量。
虽然她来的少,但是也注意到了这永安殿里少了些宫人,这正殿里也有些角落落着灰似是没有人打扫。
趋炎附势向来是这宫里人的一贯做派。不过赵晴若既然没有和她说起,她便也懒得出手管。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沈嫔想起了太后常常在琬儿面前说起的,赵晴若的乖巧与聪慧。
她到底是手握重权,人人敬畏的安南王嫡女,才进宫不久,就对上了太后的脾气,牵扯上谋害皇嗣的罪,也只是禁了足罢了。
而她的琬儿,明明是皇家的女儿,却是跟着她,才真正入了太后的眼……
沈嫔放下了茶,和赵晴若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起身道别,出了永安殿。
三年,还有好久呢。
待沈嫔离开后,竹容同赵晴若道:“小姐,明天毕竟是太后寿辰,您还是备一份礼物吧。”
赵晴若收起了对着沈嫔的笑,抬眸看了看竹容,道:“跟我来。”
竹容随赵晴若进了寝殿。赵晴若从书架上拿出了厚厚一叠抄写好的佛经,递给竹容道:“明日让于慎找个宫人,在赏月会散后把这个呈给太后。”
竹容接过,看着这一叠佛经有些讶异。
她记得一月多前小姐就把自己抄的佛经烧了一次,怎么这次又抄了,而且还是这么厚的一叠。原来小姐连着好几晚通宵达旦,便是在备着这些吗?
原来小姐并没有那么消沉。
竹容看着赵晴若,有些欣慰,忙应了就下去找于慎。
赵晴若看着她离去,眼神变得深长。
赏月会当晚,盛宁宫内美酒佳肴味美,管弦丝竹声沸,人们的谈笑声被夜风卷携了几丝,带到了离得不远的永安殿。
而永安殿里,赵晴若坐在廊上,静静地看着天上那轮圆月。
晚时,宴散人去后,太后祁宋氏正在寝殿内梳洗,便见秦嬷嬷捧了一叠纸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这是赵晴若小姐献给您的。”
听见晴若的名字,太后微微一愣。今年赏月会前,她还想起了赵晴若,想起了去年她的寿辰,赵晴若送得那幅、颇合她心意的绣图。
“是什么?”
“是赵小姐亲手抄写的佛经。”秦嬷嬷说着便呈给了太后。
太后听见是抄写的佛经,眸中闪过一丝光,忙接过,一张张地翻看。纸上那娟秀的小楷,还是当初赵晴若苦苦练了几月的。虽然笔法尚不能称好,但是已能像有些底子的模样了。
这个孩子……太后微微翘起了嘴角,却是蹙着眉。
太后翻着那厚厚的一叠纸,突然看见其中夹了一张不一样的。
她拿出一看,是一篇长赋,应该是宋太傅曾给赵晴若的功课。她想起,去年自己的生辰,赵晴若也是作了一首诗给她。
晴若向来是个聪慧的孩子……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把纸递给秦嬷嬷,吩咐她拿下去好好收着,顿了顿又道:
“让宋髙从明儿起,继续去永安殿教习晴若吧。”
秦嬷嬷应下,又听太后道:“明天,把先帝赠我的文房四宝拿去给晴若吧。”
“是。”
夜风吹散了宴会残留的声音,夜又静了下来。
赵晴若仍在廊上看着那月。
明月悬于夜空正中,银辉铺满了整座殿宇,将原本深沉的夜色染得清明。
月出,雾散,接来下,云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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