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前几日,兵部尚书家的独子李荣到这醉风阁寻乐,心血来潮看上了琴伎海棠姑娘,硬是要海棠姑娘作陪。这海棠是卖艺不卖身,婉言拒绝了。可这李荣是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多喝了几杯便耍起了无赖,死活要搂着海棠喝一杯,这地下的小厮不敢上前,连忙去招呼掌柜的,哪知这档会,那李荣就掏出一锭金子就往海棠胸口塞去,那海棠情急之下用力推了李荣一把,这李荣有些喝多了,本就站得晃晃悠悠,被海棠这么一推,整个人倒在了一旁的酒桌上,因而大怒。好在掌柜的及时赶到,遣人拉着李荣到了隔壁的房间醒酒,才没把事情闹得更难看。
那李荣骂骂咧咧把一屋子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又睡了几个时辰才清醒过来,方知自己失了分寸不敢继续造次,撂下一锭金子,气呼呼地离开了,可他这口气没出,憋在心里好几天,好巧不巧今日又碰见了海棠,不免又为难起来。
黄公子且了解了大概,便对那小童说道,“你快跟去看看,有什么事即刻跟我汇报。”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这丫头的金主竟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啊!”李公子讥诮一笑,“这刘家门风如此严谨,不知刘大公子在这声色之地替个琴伎出风头,刘大人知道不知道啊?”
刘公子好不容易说通了父亲,本想低调了事,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李荣,更加不想节外生枝,便压着脾气,没有理会李荣,转身对梅姐说,“梅姐,看来李公子对我有些误会,不如您来替我做和。”
说罢便想拉着海棠离开,李荣哪里肯罢休,伸手一拦
梅姐见状连忙劝道,“李公子,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
“梅姐,这醉风阁最是讲规矩的地方,是说不是?”李荣眯起眼睛,笑对梅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那是自然。”
“好。那咱们就讲讲道理。刘公子说他已经替海棠姑娘赎身了,那这卖身契可在你手中啊?”
今日醉风阁客人极多,梅姐正在前堂忙活,刘公子本想不急于一时半刻,才在屋里小坐,等梅姐得了空再取海棠的卖身契,哪里知道竟来了这么一出。
怎么就没早些把这事解决呢。刘公子心里暗自悔恨。
李荣一看刘公子这神情,心里顿时明白大半,“巧了,今儿个我也是来替海棠赎身的!这醉风阁的规矩,谁出的价码高就是谁的,不知这李公子出了多少银子啊?”
那海棠一听,心知这李荣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眉头紧蹙急切的看着梅姐。
“李公子,这卖身契虽然还没交到刘公子手上,可这事老身早已答应了他,请李公子莫要为难老身了。”
“梅姐,在下可担不起。今儿个有海棠姑娘开了这个先例,那往后若有人给其他的姑娘赎身,岂不是都可以用这说辞搪塞?”
李荣牙尖嘴利又得理不饶人,噎得梅姐竟也不好反驳,周围的客人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附和着此事不合规矩。
梅姐抱歉地看着刘公子,只好回道,“五十两银子。”
李荣轻蔑地一笑,掏出一张银票扔在地上,身边的小厮捡起来递到梅姐面前,梅姐一看面露难色。
旁人纷纷抻着脑袋想要看个究竟,唯有刘公子手心已经攥出一层汗。
这五十两也是他求了父亲好久才答应的,刘大人一向清廉,又不愿沾染着声色场所,五十两已是极限了,今日若海棠落到了李荣手里,只怕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刘公子,您看……”梅姐讲银票递到刘公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