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身上溅满了血迹的汉子就被带了上来。那汉子看起来虽然是一副老实巴交的黄脸农庄人模样,可偏偏脸上还挂着一丝狠厉之色。
走入大堂之上,那汉子便冲众人行礼,大声道:“小民赵二柱子,见过各位……嗯,大朱国的大人。”
“呵呵,还是称呼我们是各大当家的吧。所谓的大朱国,不提也罢。”许子言摇摇头,看向赵二柱子,好奇问道,“你有官兵的消息?”
“是。”赵二柱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昨天夜里,王乡老派我和虎子出去找寻官兵,我们也已经找到了官兵,如今,虎子正带着官兵过来,算算时间,应该是差不多该到了。”
“这……竟有此事?”梅仁全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师爷,我这就出去整备队伍,咱们立刻离开此地。”
许子言拔了拔嘴上的字胡,眯着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赵二柱子,摇头道:“不急,此间尚有一些疑点没弄清楚。这人身上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显然刚杀了人没过多久,如此人物轻易信不得真。此外,还有那王乡老是谁?”
“王乡老曾经在小盘县做过县丞,我们村就他一个做过官,所以我们村里的人都信他说的。”赵二柱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恨说解释道,“王乡老昨日告知我和虎子,他料你们必是一帮流寇,只要引官兵过来,我们再拖住你们片刻,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好恶毒的老东西!竟敢如此算计!那老东西在哪?我这便去劈了他!”张三疯暴躁的拿起腰间的板斧,怒声吼道。
“不劳当家的费事,我已经杀了那王乡老。我身上的血,有一半便是那老东西的。”赵二柱子说到这里,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哀伤,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许子言心里忍不住一惊。山西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动则刀剑相向,这他是知道的,可是,杀人……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啊。前世的他,也就在法制频道里看看杀人案过过瘾而已啊。
他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杀了?这是缘何?”
那赵二柱子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之色,用力咬着嘴唇,昂首怒道:“他睡我娘们,我还要替他养儿子,如何杀不得!我方才知晓此事,气愤不过,便把那对奸夫**全杀了。如今我继续呆在白头村,必然会被官府的人儿捉了去,既然如此,不如跟着你们走了得了!”
“如此,你可得信了我去?”
“呃……”见那赵二柱子说的悲愤,不似作假,许子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要说同情吧,按他那说法,那绿帽子戴得高高的,的确还是很让人心生同情的,可是,那赵二柱子就这么把人杀了,实在是让许子言感觉有点毁三观。
发现罪犯了,你倒是报案等着法律给公道啊……啊,是了,却是忘了,现在是在明末,法制崩坏,情有可原……可这么自我安慰般的一想,许子言只觉得心里反而更加变扭了,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就是心里很不舒服——话说这偷媳妇被捉奸的剧情也太狗血些了吧,都快赶得上晚间点档回家的诱惑终极版了。
倒是一旁的张三疯似乎是对赵二柱子很是欣赏的模样,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是条汉子,我敬你!哼,我就知道,这些当官的心肠都坏得很。从今日起,你便忘了你那娘们,跟着兄弟们混吧,我们绝不会亏待你,保管比你那娘们对你好的多。”
“我……呜呜呜……我后悔,我好后悔啊!!”赵二柱子不被安慰还好,被这一安慰,浑身一抖,就如同全身都没了力气一般软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梅仁全同情的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赵二柱子,叹了一口气,对许子言说道:“师爷,想来这汉子说的都是真的。既然这样,我这就去将兄弟们集合起来,早点赶路,也好早些摆脱了官兵的纠缠。”
“俺也一样!”
“如此,就拜托两位了。”许子言点了点头,同意道。当即,梅仁全和张三疯便带着痛哭不止的赵二柱子离开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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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官兵大帐。
“报!前方斥候来报,那批流寇忽然动了!不知为何急匆匆的离开了白头村。”简易大帐内,传令的小兵抱拳弯腰恭谨的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员参将点头应道,挥手让传令的小兵走出大帐,随后便转身看向趴在软塌子上捂着臀部直哼哼的李建泰,一脸讨好笑容的压着嗓子唤道:“祭酒大人,那伙流寇方才离开白头村了。”
“嗯,老夫没聋。不用你再逼叨一遍。”李建泰没好气的道。
那参将自讨了个没趣,只好黑着脸尴尬着站着。倒是一旁另一员参将看不过去了,开口解围道:“大人,王参将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追击这伙流寇,必能将他们全歼于此。他是在向你请命呢。”
“屁!”李建泰眉毛一扬,忽然不悦的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