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又是亚帝斯星明媚的春日。
卫周坐在最高的那座山上,嘴里叼着一朵橙黄色的花,颤颤巍巍只剩下三片花瓣。
她躺在地上,周遭已经冒出大片的嫩绿色草芽,阳光下生机勃勃。
她却毫不客气的躺下,不用想也压死了一片草苗。
“卫周!下来!你躺哪呢?”
邀月站在山腰上,隔着一条不算深的峡谷对她喊话。
她插着腰,怒气冲冲,显然被气的不轻。
卫周目光从变化多端的云上移开目光,不解的望向她。
她爬起来看了眼自己躺的地方,纳闷的拍了拍,坚硬厚实,有什么问题?
嘴上叼着的橙黄色花朵儿仅剩的三片花瓣也在这一遭动作里挨个被山顶的风卷走。
卫周吐掉光秃秃的木枝,屈腿坐起,隔着峡谷喊:
“什么?有危险?”她在山顶不大的区域里,巴掌挨个拍了个遍。
“没事!坚实!”卫周拍下手上的碎土,纳闷:这里这么会有土?
邀月还在喊,时不时弯腰对身边的小男孩说什么。
卫周以为她不信,指着自己的后背对她喊:“没关系!我不怕,我有翅膀!”
说着她就站起来,要证明自己真的没危险,在数平米大小的山尖尖上来回走了两趟。
邀月在山崖另一侧跳了起来。
卫周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
风呼啸的从她身体各处流窜开,黑发白衣在风中狂野舞动,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韵。
下一瞬,她猛地从山顶跃下,与此同时,巨大的金色翅膀在空中倏然展开,像烈焰一般燃烧了周遭的空气。
卫周穿过峡谷,落在她们身边。
翅膀还没来得及收起,就看邀月牵着嘟囔着嘴的关门,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顿时心下警觉,目光在两人间提溜的转,不知道自己哪又惹到这他们了。
卫周微弯腰,看着勉强撅嘴的小男孩:“关门?怎么了啊?为什么不开心?”
关门扭开头:“哼!”
卫周:“……?”她看向一旁的邀月,满眼疑惑。
“你躺那里去做什么?”
卫周不解,老实回答她。
“不做什么,无聊啊!”
邀月:“……”
“你没看见那里种了东西吗?你还躺下去!还拍!拍完了还踩!”
邀月痛不欲生的捂住额头,她已经知道她和关门忙了一个早春的成果已经毁于一旦。
毁在卫周的屁股下,巴掌下,脚下……
“那什么也没有啊?”卫周喃喃,声音渐渐低下去,不敢置信的问她:“你种的草?”
“那不然呢?”
卫周一阵沉默,怪不得山顶上会有土呢!
“你们在那种草做什么?”
邀月看了眼手里牵着的小男孩,他此时红着眼眶,难过的低下了头。她瞥了卫周一眼: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爱在哪种就在哪种?是不是,关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宽山一族都是这样,关门自从懂事后就格外倾心于种地,而且最偏爱那些地势险峻,不能作物的地方,难度越大越喜欢。
邀月平日最心疼他,要星星不给月亮,怕是自己儿子也没这么宠的。
这次关门就看上了山顶那一块巨大的石头,茫茫冬日里,他一眼相中它,非要让它被绿色覆盖。
邀月当然从了……
两人忙了数十天,爬上爬下,运土施肥,连隔开这座山的峡谷都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终于将草种洒在了这处光秃山顶上。
他们不像卫周有翅膀,可想这一路费了多大劲。
百般等待,终于到发芽长苗时,正兴奋不已。第二天,就发现他们努力的硕果被卫周压在身下。
你说气不气!
卫周:“……”
卫周眼角跳了跳,实话说,她是不大能理解这一番执着是为何。
她喃喃解释:“你们也没告诉我你们爬山顶种草去了啊?”
邀月瞪她一眼,低头又开始安慰消极的关门。
卫周:“那些草就算我没踩,过几天也会被风连草带土的吹走!”
迎着邀月凶狠的目光,她深思熟虑后小声道:“那要不我带你们上去,你们再种一遍?”
她撑开自己的大翅膀,目光问询两人“嗯?”
邀月:“……”
关门憧憬:“好!”
三人回到环形平原已经是午间了,蓝色的太阳正挂在天空中央。
虽然还是春天,但是气温并不低,稍微动一动便得流汗。
卫周满头大汗的样子惊呆了关年。他走上前摸了把她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一条一缕的头发,看向邀月,疑惑道:
“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他扯了扯卫周的一缕头发,语气莫名凶了很多:“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卫周抬脚想走,头皮一阵紧绷。她无奈停下脚步我,看向关年揪着自个头发的手。
她累的不行,连飞都没力气飞,回来的路上全靠脚走回来的。
要早知道那两人事那么多,她还跟他们说什么,扑腾着翅膀跑就是了。谁想到种个草也有那么多的事?
想到自己带着人一趟趟的在峡谷间来回飞,卫周就觉得自己浑身更酸软了些。
关年不松手,她索性就往他怀里靠,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整个人都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脑袋在他脖颈处摩擦,哼哼唧唧的也不说话,连带着他的衣襟也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