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这两人说话,已经不耐烦,听到杜康妃来了,蹙眉问道:“她来干什么?让她进来!”只见一位皮肤白净的女子,身着月白色纱裙袅娜而来,她挽着高髻,鹅蛋脸上一双眼睛清澈动人,葱管似的鼻子和樱桃小嘴显得十分俊俏,举手投足是落落大方,优雅得体。
她走到皇上面前,跪了下去,朱唇轻启,字字如珠:“皇上,臣妾多日未见到您,今日来看您,特地熬了雪梨汤,请皇上喝些润润咽肺。”皇上脸色些微舒展,口气缓缓道:“爱妃免礼!爱妃不必亲自过来,让宫女们送来就好。”
杜康妃站起身,盈盈伫立,嫣然笑道:“皇上,您瘦了,臣妾听闻您近日身子不安,是为了狮子之事么?”皇上不动声色道:“爱妃听谁说的?你身子弱,小心着凉,还是回怡安宫歇着吧。”杜康妃道:“臣妾听说皇上下旨要剪除壬寅宫变的余孽,臣妾不知,那些余孽不早就除掉了么?皇上这次所抓之人,大半是无辜的,望皇上宽大为怀,莫要冤枉了好人。”
皇上闻听,喝了口雪梨汤,淡淡问道:“爱妃怎么得知大半的人是无辜的?”杜康妃道:“臣妾宫里有名宫人,是做杂活的秀儿,在怡安宫里老实本分,勤快能干,为人善良,她这次也被抓了审讯。”
皇上闻听,有些不耐烦道:“是么?既然爱妃觉得秀儿无辜,那朕命人放了就是。爱妃快回宫吧!”杜康妃上前一步,施礼道:“皇上,臣妾大着胆子说一句,您是九五至尊,不要听信了道士之言,那些都是妄加揣测,不可全信,壬寅宫变已经死了很多人,再闹下去人人自危,又生事端!”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他冷冷看着杜康妃:“杜妃,你说够了没?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杜康妃似没有注意到皇上的恼怒,继续说道:“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皇上做事应慈悲为怀,顾全大局,皇上笃信道教,无可非议,可皇上别滥杀无辜,损了您的英名!”
嘉靖帝只觉得杜康妃之言,字字带刺,句句逆耳,当下大怒,道:“你一个妇孺人家,竟敢管朕的事!哼!是不是以为你生了皇儿,朕就不敢治你的罪!来人,将这忤逆犯上、不识好歹的妇人拉下去!打入冷宫,好好反思!”
王佑在一边觉得杜康妃说得在理,本想帮她,可看着嘉靖帝盛怒,便不敢说话,就见来了两个侍卫,要将杜康妃带走。
杜康妃被拉走的瞬间,悲凄地说:“皇上!臣妾一心为了皇上,皇上要三思啊!”嘉靖帝此时怒火冲天,那能听进去一言半句,他脸色发青,头一仰,冷酷道:“带下去!朕不想听这些话!”两个侍卫将杜康妃拉了下去。
嘉靖帝余怒未消,对身边站的陆奇、王佑怒道:“你们两个还不回去审讯,待在这儿看什么?!难道等朕来审问吗?”两人急忙行礼出门。
陆奇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便怪声道:“王提督,你把话讲明白,在皇上面前,竟说我们锦衣卫手伸得太长,难道你对宫里就是这样审查么?要是像你这样,我们锦衣卫如何施责?”王佑冷眼瞅了陆奇一眼,说道:“陆指挥使,你可知锦衣卫吏属于东厂管制?可这几年,你凭着特殊关系,常凌驾于东厂之上,你眼高于顶,将我这东厂提督也不瞧在眼里,平时不和你计较就罢了,这次你要想邀功请赏,也不必把我东厂当垫脚石,恕不奉陪!”
陆奇气的脸色忽青忽白,他压着火气道:“王提督,说话如此难听!我锦衣卫一心保护皇上,恪尽职守,震慑朝廷的奸佞小人,为保朝廷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纵使有做的不到之处,提督大人也该谅解,咱们都是为皇上做事,何必闹得不可开交呢?!”王佑睥睨一眼,道:“为皇上做事不假,可你也不想想,你锦衣卫刺探大臣机密、秘密审讯诏狱,屈打成招,制造冤案,已经引起多少人的恐慌和憎恨!”
陆奇大声道:“王公公,你说完了没?!请不要诋毁我锦衣卫,我们锦衣卫可不像你说的如此龌龊!我们拿人逮人都是有确凿证据,半点不得马虎,哪有冤案发生?!请不要诽谤于我!”王佑冷冷笑道:“是么?陆指挥使,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以后如何,咱们拭目以待!”说完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