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屋外传来望楼急促的鼓声,躺在地铺上的张小乙不耐烦的挥挥手,翻了个身想要把恼人的鼓声驱出脑外。
下一刻,他却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眼,径直坐了起来,失神的听着外面的鼓声,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出大事了!
唐初在长安就设立了各大望楼,为的就是在这座百万人口的大城中传递消息、维护治安,望楼传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望楼鼓点,一种是望楼密信。
无论是鼓点还是密信,都是采用各种不同的密语形式进行,张小乙知道其中最浅显的一条。
因为他是长安不良人!
飞速穿上不良人皂服,蹬上薄底快靴,当张小乙走出家门时已经全副武装完毕,倚着一柄腰刀奋力往外跑去。
唐律有云:“望楼震鼓三百息不至者,为逃兵,罚三十军棍,不死者为奴!”
张小乙不想用自己的屁股试试军棍的滋味,更不想知道三十军棍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所以他只能拼尽全力的朝着坊门处跑过去。
此时天还没亮,冰冷的空气充满了张小乙的肺部,如同针扎一般,他却更加大口喘息起来,仿佛在享受着疼痛。
“什么人!”
坊门处的右骁卫兵卒看到张小乙靠近,顿时举枪喝道。
长安宵禁尚未解除,坊市内外禁绝,敢有擅闯者当场格杀!
张小乙不敢造次,连忙停下脚步,一拱手:“万年县不良人张小乙,奉命集合!”
“腰牌何在?”
右骁卫领头的打量了一眼张小乙身上的皂衣,神情略松。
张小乙刚从怀里掏出腰牌,便听到坊门旁边一人喊道:“刘都尉,张小乙确是我万年县不良人。”
“孙头儿!”张小乙见了那人顿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中一轻,手里抓着的腰牌就被所谓的刘都尉抢了去。
刘都尉捏着腰牌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晌,这才不耐烦的重新扔了回去,示意张小乙站到孙头儿那边去。
此时的坊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名不良人,不过所有人都没能出得了坊市,全都蹲在大门旁。
“孙头儿,这是怎么回事?”张小乙凑了过去,脸色有些怪异的问道。
望楼震鼓三百息不至可是大罪,把他们堵在坊门处不让走,这算怎么回事!
张小乙口中的孙头儿是个精瘦汉子,脸上有一道伤疤,从眉心劈到下颚,好险就报销了一对招子,也因此无论哭笑,总有一股彪悍凶恶的气息。
“这帮孙子,说是没有接到上峰指令,因此看守坊门之职不敢懈怠,老子好说歹说也不放我等出去!”孙头儿嘴里嚼着薄荷叶,轻声咕哝着。
闻言,张小乙心中苦笑,知道暂时是没辙了,别看孙头儿左一个孙子右一个老子的,却只低声咕哝,便知道他不敢和右骁卫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