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吟微笑着安抚宋妈妈:“只是手上短了银子使,拿这香出去,便是为了换银票,想来这沉香成色太好数量又多,这般在上都贩卖太过扎眼,恐怕引来无尽麻烦,所以,我才想到了兄长,妈妈无需担忧。叫您侄儿来,是因为如吟这里短缺人手罢了……”
顿了顿,看着三人,如吟继续侃侃而谈,只是嘴角多出一抹难掩的讽刺:“淮温下场这么多次,次次皆是名落孙山……若是实在不行,便只有买官一条路了,疏通关系,打点人情,少不得银子。为了全他的面子,我们自然要悄悄,省的他面子上挂不住。”
碧荷这才舒了一口气。
灼桃却暗暗的想,姑爷素来没什么本事,偏又小肚鸡肠,平素姑娘帮了他不知道多少,却连个官身都考不上,考不上便罢了,还整日抱怨自己的出身。
灼桃却是早都打听过的,新帝登基之后,便允准当年被兵部贪墨案牵连的男丁们重新参加科举,而近年来朝中新贵,不乏罪臣之后。
偏偏姑爷这般吃相难看……也真是难为了姑娘还能这般小心翼翼继续替他打算……
宋妈妈这才信服了如吟,把信贴身收了,又找了一个粗布袋子把那沉香装好:“越是珍重只怕越打眼,倒不如这般,也少引人怀疑。”
如吟满意的点了点头,宋妈妈是她母亲姚氏的陪嫁,素来稳妥,处事细腻,又最忠心不过,这件事交给她,如吟有一百个放心,让碧荷给宋妈妈取了银子,“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妈妈在路上定然要小心,您年纪大了,还这般奔波劳碌……如吟实在于心不忍……您去雇一个镖车随行,也好叫我们放心。”
宋妈妈纵然身体硬朗,可到底年纪大了,这般颠簸,如吟确实心有不忍,可又别无他法,碧荷与灼桃又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好在外抛头露面着奔波,更关键的是,这两个是贴身伺候她的,突然不见踪影……如吟害怕会引来庞姨娘与刘淮温的怀疑。
重生而来,她不单要报仇,更要护住自己,护住身边的人,万事只求稳妥。
送走了宋妈妈,如吟便继续伏案垂头勾画起来。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便更觉时光短暂,恨不得把一个时辰当做两个时辰来用,画完手上的图稿,天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抬眼一瞧,碧荷与灼桃都守在桌子面前打盹,两个人头对的齐齐整整的,捣蒜一般。
如吟心中一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刚净了手,便听到身后灼桃的呢喃声:“姑娘终于画完了?我瞧着姑娘比那要考状元的秀才们都用功!昨个儿栖霞院那边儿戌时不到就歇下了,中间还叫了水呢!”
这座宅子是如吟的陪嫁,宅子不大,春草堂朝南,便给了刘淮温做书房和住处,而幽静的结香院则是如吟在住,栖霞院自然就给了后来的妾室庞姨娘。看来,昨日刘淮温并未去书房温书,而是去了庞姨娘那里。
如吟压下嘴角的冷笑,柔柔的看着两个丫鬟:“是我吵醒你们了?说了多少次,不用这样守着我,我一画起来是什么模样,你们还不知道的么?”
顿了顿,又看向灼桃:“昨个儿困成那样子,也没绊住你这个耳报神!”
这两个陪嫁丫鬟里,灼桃活泼好动,最是明媚,如吟知道她心中对刘淮温多有微词,而碧荷沉静细致,与如吟冷静的性子更像几分,因此也与她更投缘。前世的时候,相比较而来,她更喜欢碧荷,对于灼桃怂恿自己与妾室争宠这件事,如吟其实是略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