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因为他的嘴里早已塞满了抹布,而况,异样的恐惧使他根本说不了话。
仓库在地下一层,里面屯的是什么货物,除了这帮黑衣人外,无人可知。
银车驶进之后,便打了个弯儿,停到了仓库大厅的一个角落。
随后,五名黑衣男子这才将穿着豹纹衬衫的青年抬下了车,并拽向仓库大厅的中央。
整个大厅的四处,布满了手持电棍的黑西服男子。
细细一数,约莫四五十号人。
仓库里很暗,很潮湿,几乎看不清这些人的模样。
这四五十号黑西服男子,就像是被黑暗吞噬的石像一般,静静地杵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动作也不做。
除了那一双坚毅的眼眸,依旧射出令人胆颤的寒光。
他们就如同森林里的苍狼,雨夜里的猛虎,在等待时机,择人而噬。
大厅的中央,是一条逼仄狭长的走廊,走廊上亮光的地方,摆着一张圆形榆木桌。
桌子上放有一顿热腾腾的美食。
是海鲜!
这些海鲜都是从遥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到了内陆已然涨了三倍的价钱。
而且它们的味道单单是闻着都觉得新鲜,想必运过来的时候,它们还是活的,且一到了此处,便已做成了这一餐羡煞旁人的美食。
至于桌子的南北两边,各放有两把米黄色的软靠椅。
没有人敢动这两把靠椅,因为这两把靠椅只能是留给今晚的主角儿。
其余的人,只能当成配角儿。
可是今晚的主角,除了这个被遣送而来的青年男子之外,还有谁呢?
这白色衬衫男子被送到了桌子前,随后,便被几名黑衣男子重重地按在了椅子上。
坐正之后,他们才为这名男子松绑,摘下了黑色头罩,以及嘴里的抹布。
衬衫男子这时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叫:“你们他么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恐惧折磨着他的心神,已使他说话时变得语无伦次。
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在发飙,还是在求饶!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所有的人都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青年男子环顾着四周,只感觉黑暗里,忽然多出了一双双阴森森、惨白白的眼睛。
恐惧又一度填满他的全身每一处器官,每一块儿肌肉,每一粒细胞。
霎时,桌子上的台灯忽然一下亮了起来,照在了白色衬衫男子的脸上。
此人正是龙祁!
龙祁捂着眼睛,随后才慢慢适应这刺人的光线,缓缓把手从脸上拿开。
这次,他终于是看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了,也知道这四周究竟藏匿有多少人了。
虽然依旧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还是能够看清他们的影子。
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总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这里面任何一个影子都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你是什么人?”
倏然间,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名女子柔动而冷漠的低语。
龙祁忽然被这道声音吸引,并吓得打了个寒噤。
他颤颤地扭过头,朝着长廊不远处的黑暗望去。
黑暗中,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声音只会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一个人影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人影的后方又有四五道人影尾随,也在缓缓地朝着他走过来。
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人脸,但是龙祁依稀能够感觉到,为首的那个人的身形,妥妥的是个女人。
而且她走路的姿势很妖娆、很轻盈、很赋有灵动性。
她的脚步声总是那么扣人心弦,龙祁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她的脚步声忽然踏在了同一个节拍上。
可他却有一种自己的心被这名女人的脚步声所控制住一般的苦感。
女人缓缓地走进了灯光射在地上的外晕下,先是露出一双宝蓝色镂空的高跟鞋,鞋尖儿露出两根吐了金色指甲油的小脚趾。
随后,是一双细嫩而修长的大白腿。
再往上,便是大红色的连衣低胸短裙,然后是那一双富有曲线的乳峰,以及乳峰上那丰美而略微瘦削的肩膀。
最后,便是她那一双纸白色中抹了淡淡粉黛却又冷冰冰的如寒川一般的脸。
美丽的脸庞足以使人沉醉,可是配合着这千年不化的冰冷,又可以使人感到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龙祁在看到这张脸时,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被冰雪封住,整个身子变得异常的僵硬。
隐隐之中,他只感觉到一股阴风,从他的衣袖缝隙里钻进,随后在他的全身四处肆意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