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良心的。你从小就什么都听娘舅的。婚前什么事情都帮着女方,经常和自己父亲顶嘴,婚后又经常几个月不回家,你这儿子做得像什么样子?”小姑说。
“是的,我确实愧对我的生父,我当然承认。我没有在他有生之年,好好地陪伴他,见证我生儿育女。我知道我亏欠了父亲,所以母亲还健在,我要我母亲有限的余生过得幸福”,他低头说。
“我活了六十多年还从来没看见,上半年丧夫,下半年就再婚的老太太,儿子媳妇还什么都帮着她”,小姑说。
“难道丧偶后必须从一而终地守寡吗?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不能和你们顶嘴,你们易地而处,你们就忍心我的母亲,这样子一个人孤单终老吗?你们姐妹俩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彼此一生无话不谈的朋友。而我母亲只有一个弟弟还远在市区,她是成年后以后才来到这里,赵叔叔和她从小就认识,他们谈得来,我支持他们”,于跃说。
“好好好,我们说不过你这个大知识分子,我们家祖祖辈辈也就出了你这一个大知识分子。你老婆也回来两三个月了,有没有带她去见过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一直惦记着你们啊?”大姑说。
“姑姑,我都知道。我会好好去和张主任沟通,奶奶这个情况究竟动不动手术,我们再开家庭会议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我个人观点是倾向于做”,他说。
“那你父亲当时怎么就这么放弃抢救了呢?”大姑问。
“你们不要道德绑架。我和母亲已经充分征求了医生的意见,他本人也强烈要求,如果疾病已经不可逆转,死亡已不可避免,请不要有创抢救,让他安详地走吧!”他说。
“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大年三十人家阖家团圆,其乐融融。我却要亲手拔掉父亲的管子,亲自把他推进太平间,那种内心的煎熬,我都要低血糖了。所以那天我就是不想回家,我就是不想见任何亲友,我就是想躲起来好好地休息一下,也不想影响大家过年”,他继续说。
“什么是道德绑架?我们才不懂。那老娘的手术,为什么你又倾向于做呢?”大姑问道。
“这是一个微创手术,做得相当成熟。奶奶虽然高龄,但是平时身体还好,就是血压有点高。如果手术成功,预后是相当不错,”他说。
“什么叫做预后?我们才不懂。目前老娘本人也似乎不大愿意啊!”小姑说道。
“如果不是强烈得抵触,你们两个好好地做她工作,我想她会明白利害关系的。这两年她这个胆囊的毛病,也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了吧!等我妈回来以后,我们再开家庭会议,好好商量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