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在大雨中,虽然十月份天却是阴冷阴冷的,我们一行三个人回到景区。景区一片漆黑,我们一手打着伞,一手打着手电,用扩音器呼喊着她的名字,开始了大面积的搜寻。我不敢去想,我将会面临什么情况,我只有一个执念,我要找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
所幸,晚上十点左右雨越下越小了,我们也听到了她的回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我看到了被困在山林某个角落的她,浑身被淋得湿透,脸上有明显伤痕。赶紧用担架把她抬上来,职业的敏感,我觉得她还有其他伤,也许伤得还不轻。我们在景区这个位置七十度的陡坡抬上去,又刚下过雨,工作量太大了。那么不回镇上了,直接乘车去九江医院吧!行李我们也不要了,钱转账给宾馆,反正证件、银行卡、现金都在身边。
到了九江,急诊医生初步检查下来,伤势居然不严重,额头上的伤,缝两针就好了,虽然下肢有骨折但不需要手术。但是热度发得很高,浑身烧得滚烫滚烫,必须呆在急诊观察室输液观察着。
我事后才知道,那天她身体不适,因为突然来月经了。她想在景区找个厕所,却死活找不到,情急之下想在树林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居然一不小心掉下山林,万幸她坠落的过程中紧紧地抓住一些树枝,所以伤得不重。但是手机却不知去向了,也扭伤了脚。然后她就这样困在山林里,整整淋了四小时的雨,还好我给过她一罐八宝粥,总算没饿着。
还好还好,过了两天热度退了,精神也慢慢好起来了。额头上的伤长好后,疤痕也渐渐淡了,这几年她一直留着刘海,也完全看不出来了。只是她刚刚流产过,又来着月经,被困山林里淋了四小时的雨,接下去的两年时间,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怀不上了”。
事后想想,我好像始终都没错,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我是“作死”吗?三叠泉这个景点,我不去又怎么样呢?好好陪她一起回来,再好好休养几个月,没准就能怀孕了?毕竟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双方长辈都是很期待的。
所幸,老婆也要面子,我们统一口径,对双方长辈隐瞒了她掉下山林受伤的细节,只是告诉他们老婆突然感冒发高烧,在九江多待了一周。
我的师弟,你明白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了吗?不是说男性天生就该照顾女性,迁就女性。我老婆多健康一个女孩子啊!她活到二十出头,除了感冒发烧从来没去过医院,和我交往后,我一下子把她推上妇科手术台人流,一下子让她流了那么多血。你想想她父母多心痛啊!老婆活到三十来岁,从来没受过多大的伤,最多磕破膝盖。因为我贪玩,让她掉下山林被困大雨中。我就是学医的,我“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所以,后来我再也没去过庐山,这些年黄山、华山、张家界、武夷山也不想去,对于登山,我真的心理有阴影了。和你爬泰山也是慢悠悠的,徒步上缆车下,就让人家山东大汉笑话“上海男人喝酒都这么秀气”吧!“小心使得万年船”吧!
你瞧瞧我这个男人,做的混账事啊!我的师弟,你也出落成一个英俊帅气的“小鲜肉”了,好好吸取你师兄的前车之鉴吧!
“所幸,幸运还是眷顾你们了,你们又顺利怀孕了”,陆宇轩说。
“是,但是你不知道有一阵子,你姐姐神经兮兮,觉得自己不孕不育了,经常偷偷地哭。然后我就装糊涂,忽悠她‘这些年我在手术室饱受摧残,我精子质量不达标了,不赖你’,她也将信将疑”,于跃说。
“还有其他隐性的损失,那年庐山回来后,我心力交瘁也病倒了,患肺炎住院了。领导只能把进修名额给了别人,那一阵子,你爸爸是对我可是‘恨铁不成钢’啊!再加上其他原因,导致我晋升主治整整晚了两年。最遗憾的是我生父有生之年,望穿秋水却没能见证我为人父啊!”,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