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战友】
夕阳中,一列白色的“和谐号”披着霞光,一路在京沪线上狂飙,于跃坐在二等座车厢靠窗的位置,默默地凝望着窗外发呆。身边不断有人上车下车,真的很少有人能陪自己乘到终点。他望着窗外飞快驶过的风景,十六岁那年也是同样的季节,自己坐在绿皮硬卧车厢,看着同样的风景,看什么都高兴。因为考上松江二中,父母欣喜若狂,自己彻底解放两个月。
现在自己身处逆境,看什么风景都是感伤。车厢里安安静静,天色开始暗了,他慢慢地吃着高铁的盒饭,用耳机听的那首《怀念战友》,各种版本的《怀念战友》。
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
琴师回来都它尔还会再响。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
好像那雪崩飞奔万丈。
亲爱的战友,
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
和蔼的脸庞。
亲爱的战友,
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
听我歌唱。
不知不觉又是潸然泪下,自己父亲,自己老师,你们都是我人生道路上和我携手并肩,一起作战的战友啊!人生路漫漫,我们还要一起齐心协力“过五关,斩六将”啊!但是你们就这样子提前撒手离去了,留下这个摊子让我自己苦苦支撑着。你们于心何忍啊?
哎……又要流泪了,他又感到鼻孔和人中处一片潮湿,他知道自己又在流鼻血了。虽然自己身为医生,身体却不比自己诊治的病人好,上火了人太辛苦了,鼻子被磕被碰了,就会流鼻血。自己从小就爱流鼻血。一开始去松江二中住宿父母还不放心他,但是高中和大学那几年居然好了,松江二中风景如画的校园和风轻云淡的大学校园养好了他?那几年他个子高了人也健壮了,自己和父母都非常开心。工作以后身体和心理压力大了,又卷土重来了,也去自己医院耳鼻喉科和五官科专科医院就诊过,始终查不出什么问题。这十年来,一年总会流血五六次,甚至在手术台都让巡回帮他擦拭过鼻血,也只能这么hold着呗!
临床上,病人老问医生为什么自己会生这个病?能治愈吗?我自己就是医生,自己流了三十多年鼻血都得不到明确诊断和治愈,我找谁说理去?他小心翼翼地用湿巾擦拭着,血流得不多,问题不大。看看窗外列车已经停靠在南京站了,快了快了,再好好地闭目养神一会儿吧!
很快高铁八点准点达到到达虹桥火车站,他背着双肩休闲包,心不在焉地跟着大队人马慢吞吞地出站,他居然看到陈怡在接客的人群里向他招手。他赶紧刷着身份证出了站,一把把她拥在怀中,亲吻着她的脸颊,说:“叫你乖乖地在家呆着,怎么又跑出来了?你开车来的?你怎么知道我车次的?”
“这个时间段泰安开往上海虹桥的高铁也就这么两班呀?怀孕五个月不出来浪,接下去要没机会了呀!人家想出来走走嘛!”陈怡娇嗔地说,嗲嗲地倚靠在他肩上。
“真不乖咧!不过谢谢老婆,特意给我惊喜啦!那么就我来开车回家啦!”于跃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
他们九点就到了家,稍微洗漱一下,和腹中的孩子们絮絮叨叨了一番,又和老婆亲亲热热,哼哼唧唧……
激情过后,陈怡头枕着他的肩,说:“你小子现在对师弟蛮上心的嘛!长兄如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