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
“嗯?”
“你说,我们读书做什么呢?”
“读书有很多用啊!”
“我又做不了官。而且,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呀!我觉得够用了!”
“你弄反了。我们识字,是为了读书,但读书,不是为了识字。文字是一种工具,但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通过读书,获得别人的人生经验和感悟。当然,还有别人辛苦钻研之后,得出的很多结论、知识、经验。”
“师伯你吃一个吗?”
“好啊……嗯,真的还挺好吃的。”
“那再给你一个。”
“谢谢!敖春你真好。”
“嘿嘿……师伯你要不要留下吃饭?我煮的饭很好吃的!”
“哦?留下吃饭?不需要你师爷爷同意吗?”
“……师爷爷从来也没说不许你留下吃饭呀!”
“也……对哈!那好,我留下吃饭。你准备弄点什么好吃的?”
“我只会煮饭,但师爷爷做焖鸡!特别好吃!”
“是嘛!那待会儿咱们找师爷爷去,看他愿不愿意做一顿。”
“太好了!我马上去找师爷爷……”
“……”
走廊前的台阶上,敖春拍拍屁股起身跑进殿去,周昂揉着自己的腿,失笑地往回扭头看——听到里面的对话,他也一跃而起,转身进了殿。
时间已近晌午,按说是该做饭了。
本来周昂准备歇息一阵子,就要下山了——今天又练了一上午,练得他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痛不已,似乎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这需要他回去之后,用大约抄完一整本《金刚经》的时间来修持“呼吸法”,才大概能缓解下来。
不过,如果能在庙里蹭一顿饭吃,他倒也不介意晚回去一阵。
周昂要留下吃饭,郑桓并无意见,但说到做焖鸡,他虽然喉头耸动了一下,但还是摇头,“不行不行,咱们是修持之人,不能老是那么馋!”
但周昂站在门口,敖春则干脆就在身边,俩人都眼巴巴地看着。
也就大概两三秒钟的工夫,郑桓就妥协了,“哎,你们为什么那么馋呢?老是吃鸡,很耗损我的道行的!”
他说这花的工夫,敖春一声不吭已经跑到书案前帮他研墨了。
周昂倒是有些好奇,也跟过去看。
郑桓走到书案前,扯过一张纸,小心地撕下一个长条,提笔,在上面写:一只鸡。
写罢,收笔,递给敖春,道:“去吧,少撒些米。”
敖春答应一声,欢快地接过纸条,跑到墙根掀开米缸的盖子,要抓米,却又道:“师爷爷,你忘了买米啦!”
周昂想了想,道:“要不下午我去给你们买吧,明天一早带过来。”
郑桓摆摆手,忽然就从怀里摸出半串青钱来,手速飞快地数了不知道多少个铜钱,往下一撸,然后走到米缸那里,哗啦一声,都丢进了米缸,然后盖上了盖子——这个时候,敖春已经抓了一把米,卖弄一般跑到周昂身边,先把那张写着“一只鸡”的纸条放到地上,然后把米撒了上去。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敖春“哦”了一声,把纸条捡起来,手一晃,那纸条无火自燃,然后他就把烧着的纸条丢了下去。
纸条飞快燃尽,只余灰烬。
忽然,米粒少了一个,又少了一个——它们以肉眼清楚可见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看得周昂目瞪口呆。
一小把米,不过几十粒而已,很快就被吃得只剩最后几粒,而等到最后一粒都消失掉,忽然,一只锦羽红冠的野鸡出现在米粒消失的地方。
那鸡应该也是懵了一下,于是敖春一下子扑上去,一把抓住了。
它再反应过来,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