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商会在别墅分会后还有一大片的土地,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众多仓库,分门别类地储藏各类货物,日夜有十多名雇佣兵巡逻。
近期又有价值数万镑的货物被从商会位于其他领地的分会运送过来,与之陪同的还有两百名隶属商会的雇佣兵,这些人极大地占据了黑马商会丹契斯分会的空间,即使有给他们订了旅馆房间,剩余的存在还是连偌大的工人宿舍也住满了。
那些实在呆不下的雇佣兵因为商会在招待学院学生,没有多余房间,只好住到别墅的仓库、地下室里,打地铺和货物挨在一起,尽管拥挤了些,但也比野外露宿要好一百倍。
当然,对这些雇佣兵来说,更好的是那些流莺的家里。
漂泊在外的时候,流莺能让他们享受到家的感觉,锅里热乎的食物,嘴上的甜言蜜语,甚至包括与妻子别无二致的服侍......
不过商会不会允许他们在任务期间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一旦发现,护送费用全部取消,本人更是要被贬职,贵重货物的高额护送任务将与他永远无缘。
清楚了这一点,这些雇佣兵顿时老老实实地,他们对金钱的渴望永远压倒其他欲望。
毕竟有了金钱,其他欲望才有满足的机会。
深夜,几个雇佣兵躺在地上,身下垫着兽皮,衣甲也不卸下,只是脱了鞋子睡觉,虽然身处黑马商会分会的位置,算得上安全,但他们的武器依旧放在手边,方便意外情况发生时可以第一时间起来作战。
远离货物的墙上还挂着不熄的火把,令仓库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一些,昏黄色的光芒更让人昏昏欲睡。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存放硫磺的大型仓库,它们将在下个月内被装上车送向金苟,发挥驱虫驱蛇,或是药用的功效。
在黑马商会这样的行业巨头眼中,国与国的交战只意味着平时的货物价格会上涨,让他们有利可图。
仓库里,即使这儿的硫磺都被包上一层纸,密封在加固的木桶里,外面的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但要比起这几个雇佣兵的脚臭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甚至不入流。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睡得那么安稳的缘故。
仓库的木质大门被外面夜晚的寒风反复扑击冲撞,虽然安置了挂锁使大门不至于被大风吹开,但挂锁摆荡撞击在门上的叮叮哐哐声形成白噪声,联合自己的呼噜声,让休息的几个雇佣兵警戒心下降到了最低点。
一滩好似白蜡融化后产物的液体从披着防火布的堆叠木桶下那幽暗隐蔽处拥有生命般流动出来,无视一切凹凸沟壑向一位金色大胡子的雇佣兵平滑地涌动,路上经过人时有意识地绕过躯壳继续流动,
它静悄悄地,移动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直到靠近那个雇佣兵不到半英尺的距离才突然暴起,无声无息地将他的头部包裹,雇佣兵这是才从梦中醒来,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而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压迫他的头颅。
他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袭击,坐起身张嘴拼命叫喊,企图唤醒同伴救助自己,同时双手在自己脸上疯狂撕扯,企图把这滩液体从面部扒下来。
然而这一番挣扎只是徒劳,口腔刚一张开,还未发出声音,那些白色蜡油一样的存在就涌了进来,将未出口的求救扼杀在摇篮里。而手上的扒抓又怎么能影响到一滩活动自如的液体呢?
不止是口腔,白色的油脂就从头颅上每一个可以进入的孔窍侵袭,鼻孔、耳孔乃至双眼的眼球也被无情压碎,碎片和液体生物一同灌入脑颅,徒留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内,这个未知的存在就迅速的夺走了这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的生命!
似乎是死前的最后挣扎造成了一点声响,紧挨在旁边的一位雇佣兵突然警觉地坐起来抓住手边的武器,他发现同伴熟悉的身形在黑暗中坐着,脸看着大门的方向,并不正对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警惕的握紧武器,低声询问:“你在干什么,汉米尔?”
才死了不久,被称作汉米尔的大胡子雇佣兵转过头,眼窝里蓝色的眸子倒映着墙上火把的昏黄光芒,只是半眯着,好像也是刚醒似的,声音含糊道:“我要起来小便,夜壶在哪里?”
“该死,你惊扰了我的美梦,好不容易才有个安稳觉.......”
尽管在抱怨,这个被惊醒的雇佣兵还是松开武器,为自己的同伴指明方向,“夜壶就在货物更里面的地方,隔着两排木桶就是。你可别眼睛发花尿进木桶里了,那样你可能要打一年的白工。”
“狗屎,为什么夜壶要放那么远?”汉米尔嘟囔道,摇摆着身子跨过其他熟睡雇佣兵的躯体。他的语调是如此正常,好像之前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难道你想闻着尿骚味入睡吗?”被惊醒的这位雇佣兵在回了这一句后,慢慢躺下,闭眼不再检查周围。
哗哗的水声响起,与挂锁碰撞大门的声响形成二重奏。
大胡子的汉米尔站在挂着防火布的木桶堆后面,背对众人,下半身在对着夜壶释放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