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出来一下吗?”他说。不等我回答,他便转身离去。
我连忙起身,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你初中在哪个学校读的?”他说。
我如实回答,“5中,在x城。”
他若有所思,道,“这就不奇怪了,你不熟悉当地的教材课程,考的不理想也情有可原。”
然后他便提出了以后每天放学后单独给我补习两小时的数理化。
我几乎是反射性拒绝道:“不用麻烦学长,我自己复习也是一样。况且我底子这么差,会耽误你的时间,你们的学业本来就重,你平时还那么忙。”
他温和地笑了下,“没事的,你不熟悉这里的教材还有考试重点,自己复习效率会很低,还是我帮你吧。”然后他又补充道,“你不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高一学习的课程高考也会考到,我帮你复习,也是巩固我自己的学业。”
我那时候以为他是代表学校帮助学困生,所以从没有质疑甚至从没有打算询问过他的初衷,他成绩好,是清北很好的苗子,又是学生会会长,工作学业都很繁忙,虽然我知道有了他的帮助,我的成绩一定会提高很快,但牺牲别人的时间促进自己的进步对他来说不公平——哪怕他是学生会会长,帮助学困生是他“职责所在”。
“无功不受禄,”我说,“况且我成绩这么差,有给我讲题的时间够学长复习好几遍高一知识了。”
“你不想提高成绩吗?”他的眼眸真挚诚恳得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缓缓流动,同昨日初遇时一样令人心安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考出好成绩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于我这个成绩从小渣到大的学渣,又处于这样高手如云的学校来讲,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我心思敏感沉重,也不希望把负面情绪传给这样清澈温暖的男孩子,我想释然一笑,无奈心不并释然,实在无法绽出想展现的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也一定不似其她女孩子般明媚青春。
“想啊,但是我确实没有那个能力,考好成绩对于我来说概率等同中彩票,”我补充一句,“除非发生奇迹。”
“三年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创造一个奇迹。”他的笑容温和绚丽,如同一片阴霾下横空劈出一道亮光。
于我而言,这道亮光,已足够。
他用手里的书轻轻敲了下我的头,“就这么决定了,你回家和父母说一下,免得太晚回家他们担心,明晚开始哦,我来找你。”不等我回答便从身边离去,只留下淡淡的樱花花香。
我忍不住扭过头看他的背影,和后来无数个梦境背道而驰的身影,一片阳光斜洒而入,伴着灰尘粒子一粒一粒落在他身上,橘色的光芒将他包裹起来,美好得不落凡尘。仿佛他所处地是神界,而不是和我一样的嘈杂的人间。
从初中开始我的物理就很差,连周庭舒这样谦和的人都曾数次预言如果在文理分科中我选择了理科,那我的物理一定严重拖后腿。
虽然之后我以成绩为证,数次令他的预言打脸,但是我学的最好的一部分还是光的波粒二象性。
光既具有波动特性,又具有粒子特性。
每次写这部分题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都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天的画面,一片柔和的阳光,零零散散的粒子——虽然是灰尘等悬浮物,依旧不能掩盖他与光并趋的光彩。
他的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明明走得不紧不慢,却没有慢悠悠的懒散悠闲感,连背影都给人温和踏实的安定感。那时早读已经快要开始了,走廊空荡荡的,两个去办公室交作业的女孩子与他面对面经过时佯装平静,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他脸上扫,路过后凑在一起指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眼角眉梢的爱慕之意昭然若揭。
很久之后的我回想起我的高中岁月,沉默、内向、木讷,我那时候,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问问他为什么要给我补课,为什么单单为我补课。
中午我在食堂吃饭,雪儿开心地坐到我身边:“相悦,咱俩都进外联部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在公告栏上看到入选名单了。我们俩都在。”
雪儿长得漂亮,又优秀,她入选是情理之中,而我入选却是在意料之外。
除去自身条件不谈,我以为,周庭舒再也不愿意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