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羊……”桂生此时再仔细看顺安的神色,虽然行色匆匆,却并不是焦虑或惊慌。于是真正放下心来,这才想起回家该带着羊。
“顺安哥,你先走吧,我牵着羊走得慢,姐姐恐怕在家里等急了。”
“行!那我先回去,早点儿看到我她们也能安心。你慢慢走不着急啊!没事。”
又强调一遍“没事”,顺安抬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大步疾走往家赶。
等桂生把羊送回圈里的时候,顺安已经洗过手脸,吃完了饭,大家正围坐在一起等着桂生。
见桂生进了屋,绿绢马上起身,给他端来了水和帕子。这段时间,桂生已经摸着了七妹的一些癖好,比如那天他翻墙进来,七妹只看着他却丝毫没有动手帮他的意思,是受不了他身上的脏乱;还比如,要是他跟七妹一起吃饭却没洗干净手脸,七妹虽不说什么,却会尽快放下筷子,之后也会不怎么吃东西……
桂生上前接过水,却没有洗,轻声说道:“我在后院把头脸、手脚都洗干净了,衣服也换过了。”
其实他才有两身衣服,生病的时候,王妈妈和绿绢两个人赶出来的。但他已经知道,有一套尽量在七妹面前穿,去外面或是干活的时候,就换另外一套穿。
屋子里,七妹和顺安坐在桌边,顺安正在给七妹剥栗子,顺安剥一个,七妹吃一个。王妈妈则在捡看顺安带回来的药包。绿绢把水又端出去,拿了个小小的簸箩回来,收拾顺安剥出来的栗子壳。
几个人没怎么说话,屋子里也并不是没有声音,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美好。
七妹吃完一颗栗子,招招手叫桂生过来坐,递给他一颗剥好的栗子。放进嘴里,栗子还是温温的,果然又糯又香。
桂生轻轻抚了抚额头,好像很久没有人这样和缓亲切地招呼他吃东西了:“我自己剥吧。”又叫王妈妈和绿绢也过来吃栗子。
顺安并没有跟他客气:“那咱俩剥给她们吃,女人家,力气没那么大。”这话让桂生更加自在,一边手上不停一边问顺安:“哥,你怎么才回来?”
“嗯,咱们店里来了一波重要的客人,人也挺多的,安顿好了我才找了个借口回来的。”
说着努努嘴,待大家看向桌子上的药包,顺安才接着说道:“朝廷真派了特使来了。前阵儿不是有传言吗?说说皇上他老人家的舅舅要来,这回特使真来啦!”
“皇上他老人家!”绿绢突然咳嗽起来。
“住三才居了?”不能吧?七妹有些纳闷儿,特使这是来打个尖儿、立马就要走吗?怎么不住衙门里?
“哪儿能啊!说是带的人多,把我们酒楼包下了。咱们店后头的院子、上房啥的,不是也能住人吗,都打扫出来了,说特使明天就到孙家寨了。寨楼那里,进出也盘查得严了,我跑到孙家药铺拿了些药,又找了咱们岰里出去的寨楼守卫严大哥,托口我娘病了,这才把我放回来的。明天严大哥就换班了,所以天黑前我就得赶回去。”
说完,有些歉意地看着七妹:“明年给妹妹好好过个生日。”又加一句,“还有桂生。”
七妹和桂生看看对方,还是七妹先开的口:“哥哥给我带了栗子了,很好吃。”
“明天我上山找栗子树去!”桂生连忙向七妹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