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至沓来,朱青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只随手便可捏死的蚂蚁,连保住性命也是奢望,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即使是刚刚那个深不可测,让人生不起反抗念头的神袐人,在更强者的眼中,又何尝不是蝼蚁?
……
武天轻车熟路地再次到访朱青国的住处,木门虚掩,周遭也没有人声,应是朱青国为方便武天到来,支开了附近的兄弟。
武天闪身入门,朱青国正襟危坐,桌上有一壸茶,两只茶杯,茶香飘散,沁人心脾。
若不知内情的人见到这副情景,应该会以为朱青国是在款待什么身份尊贵的客人,但武天的一身夜行衣打扮、朱青国额角上的冷汗,无一不标示着实情并非如此。
“怎么样?”武天开门见山地问道,随意地坐在朱青国对面,轻轻闻了闻茶香。
谅朱青国也没有胆子下毒,但一切小心为上,武天非但没有品尝那一闻便知价值一不菲的好茶,还暗暗蔽住了呼吸,生怕茶香才是毒药。
“回大侠,小人仔细查探过了,寨中兄弟用的都是江湖上烂大街的剑法,实在没有什么出身门派、世家的弟子隐藏其中。”
朱青国诚惶诚恐地望着武天,他已用尽了一切办法,尽量在不引起他人猜疑的前提下,不动声色地探查使剑兄弟的出身来历,自问得出的结论当是十分可信,但武天愿不愿意相信,就是武天自己的事了。
“你确定?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吧?”面罩下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透过纱布传出的声音,也是不含半点感情。
“小人已然尽力,也自信探得的资料准确无误。事情既已办妥,能否请大侠蒙赐解药?小人不胜感激。”朱青国咬一咬牙,半点不让地跟武天对视,向他索取解药。
这十二个时辰以来,朱青国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异状,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但事关性命,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小心翼翼,连日常的打坐练功都暂且停止。
总之朱青国是心中发毛,连带身体也是浑身都不舒服起来,简直是如坐针毡,心神不宁。在武天来前的一个时辰内,更是不住的来回踱步,不时出门探头张望。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若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定会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武天也明白凶手碰巧便在流沙寨的机会不大,心中对朱青国的说词信了九成,但为了保持威信,口头上还是恐吓了一番。
“要给你解药也不是不行,但你先得答我几个问题,再帮我一个小忙。”
王大伯之仇既然暂时无望,那就先着手解决淮北十五寨的事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朱青国叹了一口气,想出言责骂,旋即想起自身与对方的实力差距,立马打消了念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青国的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他很快便收拾心情,恭敬地道:“好吧。大侠还请发问,小人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流沙寨大当家萧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须顾忌,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那即是要我说他的坏话吧。朱青国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大哥,从善如流地道:“依小人之见,萧宏是一个行事鲁莽,有时会不知进退的粗人,做事比较简单直接,缺乏思考。而且他的虚荣心很重,爱听别人的阿谀奉承,也因此而令很多无能之人掌控实权,真正有能力的人,却只能当炮灰送死。”
“哦。难怪你能当上四当家了。”武天随口刺了朱青国一句,问道:“依你之见,如果我强逼萧宏服下凝血丸的话,他会老实听我的控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