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征也是满脸通红,不过不是憋笑憋的,而是恼羞成怒所致。他委屈地看着赵文德,说道:“大哥你看,这小子当着你面也敢如此辱骂于我,完全不把我黑虎寨放在眼内,大哥你可得为兄弟好好作主。”
看到一个大男人,还要是容貌丑陋的男人,嘟着嘴撒娇的模样,武天顿觉一阵噁心,几欲作呕。
赵文德也知自己的二弟是什么德性,再联合武天话语中的讯息,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应该是任征行恶,无意中被武天见到,然后被武天出手阻止。但这武天也是了得,在任征逃脱后竟然锲而不舍地追逐,到了任征的大本营后,竟也不肯善罢甘休。
赵文德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嘲笑武天鲁莽冲动,还是称赞他的侠义为怀。
想当年,自己也是一腔热血,决意保家卫国……但现在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就在赵文德想得出神时,任征的撒娇把他拉回现实,他又打量了武天一眼,走上前去,朗声道:“阁下何人?我黑虎寨二当家得罪阁下,确是大大不该。但事情既已了结,又无人受到伤害,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如何?”
此言一出,黑虎寨众多山贼不禁哗然。平素高傲的大当家,竟然会对一个黄口小儿服软?若不是赵文德积威甚深,他们立马便会鼔噪起来。
事实上,赵文德也是再三思虑才选择退让。他见武天来头似乎不小,雅不愿就此与他结仇。如果武天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从此不再往来,自是最好不过。
武天见他谈吐不俗,不似山贼,落草为寇应该也是逼不得已。但他追踪任征近百里,一番辛劳,又岂是赵文德轻轻一句“就此揭过”就能打发得了?
武天坐在黑风之背,居高临下,冷冷地道:“你就是黑虎寨的大当家吧?我观你也不似恶人……但就算你不是恶人,不约束自己的手下,任其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也是罪大恶极。今日看在你的面子,我可以饶过你的其他兄弟,但这个采花贼,说什么也饶不了。”
赵文德因理想无望,心灰意冷而隐迹江湖,但昔日火气仍在,武天如此辱他,叫他如何能忍?
总算他清修多年,如今还能勉强忍住怒气,语气森然地道:“阁下是不给我赵某人面子了?”
武天哈哈大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何需给你面子?坦白说,只要你交出那个采花贼,我都已经是大大退让了。你若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立毙你于掌下。反正你们黑虎寨,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赵文德怒气狂涌,但见武天面对几十倍于己身的人数,仍是顾昐自豪,谈笑风生,心下也不由得佩服。
殊不知武天心中,也是暗暗得意。练武六年,他也曾设想过多种可能遇上的状况,思考自己该如何应对。果不其然,有了事前的一番准备,装起逼来也是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似乎还不够装啊,再挑衅一句吧!
心念一动,武天登时摆出目中无人的狂妄模样,不屑道:“恁多废话,要打便打,不打就滚回家哭爹喊娘。你们黑虎寨这么多人,难道都是一群无胆匪类?”
这下地图炮式的嘲讽可是把在场所有山贼都骂进去了。既是山贼,说悍不畏死也许夸张,但至少都是一帮亡命之徒,闻得武天的轻视,都是怒气冲天。
“大哥何必跟这天杀的臭小子废话?大伙冲上去把他乱刀分尸就是。”
“这小子都欺上门来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还能当缩头乌龟不成?”
“大伙一起冲啊!”
“冲啊,谁杀得这小子,我赵大牛以后叫他哥!”
本来袖手旁观,静待大当家和武天交涉的小弟纷纷鼔噪起来。性子急燥的甚至已拔出兵刃,只是未得赵文德号令,不敢稍动。
赵文德见局面脱离自己的掌控,心知今日必须和武天斗个你死我活,当下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了,叹道:“可惜你年纪轻轻,便要毕命于此,你师父难道没教你什么叫做知道好歹么?”
武天摇头失笑:“我师父确实教过我:遇到不能力敌的强敌,不要强自出头,但在我看来,你们这群废柴,还不在此列。”
赵文德怒极反笑:“你这黄口小儿倒是牙尖嘴利,但比武可不是靠动嘴的!”
话音刚落,他挥动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以玄妙无比的轨迹朝武天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