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抬眼望向骊真,见他面上满是内疚,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指责于他。
“这件事也是我没有处理好,要是从一开始便不让千歌追查,也不会闹地沸沸扬扬,还死了个丫鬟。”
骊真的眉头紧皱,“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心狠手辣!母亲,此次的事只能让您受些委屈了。”
“其实我这老婆子受点委屈还好,怕只怕她会对你的儿女,甚至是对你下手。贪婪有时会埋没人性,让恶毒的人变本加厉。真儿,你可要当心啊。”
“母亲放心,只要当今圣上还需要我,需要骊氏一族的支持,我骊真就永远都是大常国的丞相。苏氏求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她害我作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胡氏府中的孩子还未降生,你可要防着她再做什么傻事啊!”
“母亲放心,说到底苏氏不过我的一枚棋子,梦虞现在贵为皇后,可毕竟还是我骊真的血脉,即使没了苏氏,她也不敢忤逆于我!”
老夫人闻言,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忧虑。
“只盼经过此事,苏氏能有所收敛吧……”
午后,骊千歌照例在卧室小憩。彦儿和绯雯都以为她睡着了,便各自找了个角落休息。其实她根本没有睡,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无法入睡。
她困惑了好几日,总算是想通了近日发生的一切。她确实是输给了苏氏,可她输在没有看清骊真真实的想法。
她早就该明白,像父亲和李戈这样的人,之所以能掌握权力,睥睨天下,正是因为无情。无情便可心思清明,不感情用事。骊真之所以包庇苏氏,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夫妻情深,若此时此刻,坐在凤位上的是自己,而出手害人的是柳姨娘,父亲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现在的骊氏家族正是最为风光的时候,权力、地位和金钱一样不少。为了维持这一切,骊真自然不会轻易动苏氏,自然不会伤了自己与骊梦虞的父女之情。
想通了这一切,骊千歌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痛恨骊真了,他不过就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与苏氏谁生谁死,最关键的就是谁能得到骊真的信任。她必须变得强大起来,强到足以和骊梦虞有同样的价值。到那个时候,别说是苏氏,就是她那深得皇帝宠爱的姐姐也会变成一枚弃子。
在这相府之中,在那宫墙之内,肉弱强食才是唯一的游戏规则。
骊千歌想明白了,心内便舒服了许多。她掀开被子下床,披上外衣,推门便开始寻绯雯和彦儿。
“小姐,我们在呢,在呢。你这是怎么了?睡够了吗?”
彦儿见她穿的如此单薄,赶紧把人拉回了屋里。
“主人,你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
骊千歌其实没有着急,她只是冷静地太久了,急于做些什么来让自己重新振作。
“绯雯,慕舞何在?”
“主人,您不是让慕舞去调查那老嬷嬷的事吗?她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既是如此……那你便把练功的书拿来,许久没有练功,身子都懈怠了。”
绯雯忽而一愣,可看见骊千歌精神百倍的样子,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她从徒千晟曾教导自己的书里挑了一本,试探着拿给了骊千歌。
“这是……暗器之术?”
绯雯点点头,缓缓解释道,“这是飞霜之术。”
“到底何谓飞霜之术?”
“这书里详细地记载着暗器的修炼之道,且修炼者使用的暗器须得是银针、落叶之类的轻盈之物,暗器飞出之时奇快无比又轻如薄霜,因此名为飞霜。”
绯雯顿了顿,给骊千歌一些理解的时间。“主人,您的基础不好,虽天资聪颖,可若是想独当一面尚需时日。绯雯想了想,觉得既然您如此擅长医术,尤其是针灸之术,或许修炼飞霜会更容易些。”
“飞霜银针?”
绯雯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针囊,小巧的针囊里竟插着数十根同体银白的细针。那针比骊千歌用来针灸的要细上许多,也更长一些。
骊千歌拔出一根拿在手里,发现重量很轻,几乎感觉不到。
她不得不佩服徒千晟,能教导出如此聪慧的丫头。这飞霜银针确实是再适合她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