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来自己手下最得意的跟班奴才渊哥。渊哥年纪刚满双十,是苏氏娘家的远方亲戚,自小
没读过什么书,跟着自己的父亲劈柴砍树做农活,身体很是健壮,后来又跟着庙里的和尚学了些功夫,也算是个练家子。
苏氏命渊哥俯首过来,仔细吩咐了许多,然后叫丫鬟把自己收在柜子里侧的贝壳手钏找来。那手钏倒是很普通,贝壳的样式也很常见,不过今日它或许会帮自己一个大忙!
在苏氏着手准备这一切的时候,老夫人屋内的气氛依旧凝重。
骊千歌早就料到这老嬷嬷不会轻易把苏氏供出,她既然派了这老嬷嬷来经手此事,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此人背叛。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礼佛多年,自然不会想出什么严厉的法子来逼供,骊千歌又不想毁了自己在祖母心中善良纯粹的形象,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守在一旁的绯雯不知自己的主子为何迟迟不动手,一想到拖得越久越可能节外生枝,便走上前说道,“老夫人,小姐,绯雯有法子可让这老嬷嬷说出实话。”
骊千歌似找到了救星一般,一脸惊喜地看着她,“你且说来听听。”
“夫人,小姐,且不论这老嬷嬷是否是下毒的人,她忽于值守,自己煎的药被人下了毒都全然不知,害的老夫人突发重症,实在是罪无可恕,既然如此,不如把人送进水牢受刑。”
“可……若她很与此事无关呢?”
老夫人似乎有些犹豫,毕竟这嬷嬷年岁已高,不过比自己小上岁余,把这么个人送进相府水牢里,她确实有些不忍。
骊千歌自然明白祖母的心思,转眼一想,这才想起一事。她走到嬷嬷面前,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嬷嬷,我和祖母都相信你不是那xiaya之人,你如今年岁已高,若没有今日之事本可安然度过晚年,如今一朝不慎卷进了这事端,只怕你也是后悔莫及吧?”
那老嬷嬷一听骊千歌的软话,便以为自己有了生还的可能,赶紧顺势装起可怜来。
“老夫人,小姐,求你们明鉴啊,老奴已经如此年迈,哪里来的力气去给老夫人下毒呢?这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一向是十分亲和,老奴怎么会做着中以怨报德之事啊!求老夫人明鉴,饶老奴一命吧!”
说着,她便跪倒在地,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骊千歌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跟在苏氏身边的奴才个个都会看人脸色,倒是激灵地很。
千歌不动声色地靠近两步,同那老嬷嬷一样蹲在地上。
“嬷嬷别哭了,你把我和祖母的心都哭碎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趁那嬷嬷不注意,把手伸到了她衣襟里,手指一挑便挑出了一条帕子……正是那嬷嬷用来下毒的那条。
“来,让我给你擦擦眼泪吧。”
骊千歌说着便要用那手帕去擦她的脸,可那嬷嬷脸上骤然浮起一层惊恐之色,慌忙地往后撤。
“使不得!这使不得啊!”
千歌还不死心,赶紧又追上去,“嬷嬷,你躲什么啊?莫不是嫌弃千歌吗?”
那嬷嬷似乎是看透了千歌的用意,更加惊恐地求饶起来,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不一会儿便鲜血直流。
老夫人眉头一皱,总算是看透了这里面的缘由。
“千歌,把手帕给大夫看看。”
骊千歌顺从地把东西交给大夫,那大夫竟戴上了一副手套,把帕子放到鼻尖闻了闻。
“老夫人,可否备下一碗茶水?”
丫鬟闻言赶紧倒了杯茶递过去,那大夫把帕子的一角浸入水中,半晌后拿出。只见他拿起一根银针插入水中,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那银针已然是同体乌黑。
“老夫人,这帕子上有剧毒!这毒量若是一次给常人服下,怕是会必死无疑啊!”
老夫人和身边的丫头都是深吸一口气,而那老嬷嬷见事情彻底败露,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已然是认命了。
骊千歌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周身满是寒意。
“事已至此,人赃并获,你这老刁奴还不认罪吗?难道真想尝尝那水牢里的滋味不成?”
“二小姐,老奴……老奴……”
“你也不必害怕,毒害老夫人这种大事定不是你一个奴才能筹谋地了的,只要你把背后的主使者供出来,便算你将功折罪。”
骊千歌转身看向老夫人,“祖母,此事您如何打算?”
老夫人拄着龙纹拐杖走过来,说话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你这奴才也是可怜,平白就做了人家的替死鬼。我念你年岁已长,只要你把主使者供出来,我便饶你不死,还赠你白银百两返乡养老。可若失你执意不说,我只好把你关进相府水牢,水牢里的精奇嬷嬷手段如何,你在府中这么多年也该有所耳闻,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骊千歌见祖母有些激动,赶紧扶住她的手臂,轻声安抚,“祖母莫急,这嬷嬷也不是个傻子,定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