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自是十分愿意的。皇宫虽繁花似锦,可她们这种小宫女在后宫之中就像一只小蚂蚁,还是永远不见天日的小蚂蚁。
她如今出了皇宫,相府中的事务就是再繁忙,她也定能找到机会回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望年迈的母亲了。
皇后娘娘的亲娘是相府中的大夫人,映月便被送到了大夫人身边。她本以为自己有机会攀上大夫人这根高枝,又免了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没想到大夫人只是派她每日给老夫人送药喂药,连碗里是什么药都不许她过问。
这样转眼便过了月余。
那日她照例去给老夫人送药,刚进院子门口就撞到了人,那人是相府二小姐身边的丫头。
相府之中无人不晓,这二小姐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女,原本老夫人还能庇护她几分,如今老夫人病重,谁还会在意她的身份?只是可惜了这碗里的药,只怕她要为此挨骂了。
映月说了几句酸话便急忙回了药房,想再要上一碗药,可被熬药的嬷嬷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她心里委屈地很,便一路上在心里咒骂那个撞到自己的死丫头和她那倒霉的主子。
药送到夫人手上后她便无事可做了,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时天色已有些昏暗,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她摸着黑走到桌边想点起蜡烛。
莹莹火光慢慢变大,蜡烛是点亮了,可映月的魂差点个给吓没了。
烛光渐亮,映月一眼便看见桌边竟坐着一个女人。
“啊!鬼啊!”
她没能喊出第二声,便被躲在她身后的绯雯捂住了嘴巴。
“映月,你可认得我?”
她被绯雯按在地上,嘴也被捂住,狼狈地像条落水狗。映月拼命地点头……她怎能不认识,这不就是被她骂了一路的二小姐吗?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有些话想要问你。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好吗?”
骊千歌微微弯下腰,玩味地看着地上的丫头。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怕事的,那此事便好办许多了!
映月在皇宫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对着眼前这个二小姐却觉得十分恐惧。明明白日里自己那样侮辱骊千歌,也不见她有半分不悦,没想到是专等晚上来找她麻烦。
这样暗自隐忍,等待时机再报复的人才是真的可怕!擒住自己的那个人力气很大,想必是个练家子,难道她真的活不过今晚吗?
“你的名字叫映月?”
那丫头被绯雯按在地上,艰难地点了点头。
骊千歌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想来她也不敢放肆,便微微点头,示意绯雯放开她。
映月从地上爬起来,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二小姐,映月知错,映月知错,我以后再也不敢冲撞您了,求您看在大夫人的面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骊千歌冷笑一声。这丫头还想用苏氏来压自己,倒是个机灵的。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她用手指挑起映月的下巴,看着她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真正想把你怎样的人是你那口中的大夫人。”
映月愣住,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掉。
“怎么?你不相信?绯雯,把东西给你看看。”
绯雯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丢在了映月面前。
“这东西你可认得?”
映月颤抖着打开药包,发现里面只包着些许颜色怪异的粉末。
“小姐,映月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这是某种药物吗?”
骊千歌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一时之间觉察不出异样。
“你当真不知?”
“当真……”
“哦?那你也不知道这粉末一直掺在你喂给老夫人的汤药里吗?”
映月的瞳孔倏然放大,两只手不住地发抖,拿在手里的药包便掉在了地上,血红色的粉末洒落一地。
“这……这不可能……”
骊千歌忽然有些可怜这丫头,竟然平白给人利用还不知。
“你知道也不好,不知也罢,若此事被老爷发现……你恐怕就不是被赐死这么简单了。映月,你现在还指望大夫人来救你吗?”
映月没有片刻迟疑,爬到骊千歌脚边不停地磕头认错,额头很快便磕出了红印。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映月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我原本在皇宫中伺候贤妃娘娘,贤妃将奴婢赐给皇后,皇后娘娘又辗转将我送进相府。映月身份低微,对大夫人吩咐之事根本无权过问,所以当真不知这粉末是从何而来,求小姐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