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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君臣在御书房商议的时候,宫城之内,已经喧嚣起来。
皇后高升洁,连冠都未戴,就大步往东宫赶,身后,大批的宫女内侍,一路辛苦的小跑着。
一行人所过之处,无论内侍或是宫女,全都低着头、躬着腰、踮着脚、靠墙站着,一个个无不噤若寒蝉,唯恐自己出气声粗了一点。
甚至连草丛中的那些虫子,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让人把全城所有的名医,马上叫进宫,”眼睛有些红的高升洁快速说道,“还有,让……”
她咬了一下牙,“让泰明把国师府围了,如若……我要他阖府上下,一个都不能走脱!”
她身后马上又分出几人,匆匆低头离开。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就连她最亲近的贴身女官高观音静也不例外。
但此时,就在他们经过的重重深宫中,也有几处,在珠帘和帷幕之后,有人在问,“昏迷不醒?”
话似担忧,语调之中,却压抑不住兴奋和激动,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随着“小心再探!”的安排一起的,还有大手笔的赏赐。
无论是探信者,还是下令之人,都非常清楚,太子坠马……机会啊!
宫外,此时也不太平。
太子和国师家的千金,在苍山小路上骑马相撞,双双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京城,并迅速掀起了阵阵波澜。
随着大批禁军护卫着几辆马车匆匆进城,并在中途就和迎出来的太医汇合……霎时,刚安稳不久的京城里,人心,复又浮动起来。
升斗小民们,只得对着家里的佛像焚香行礼,祝祷太子平安,文武官员们,已经闻风而动,一些去皇宫,一些,则立即动身相国公府。
随之忙碌起来的,还有各府的家丁,加强防备、去市集采购粮食菜蔬乃至柴薪……当然,顶顶要紧的,是出城通知那些尚在城外的贵人们抓紧回府,虽然目前城门大开,但接下来,谁又说得准?
如果国中相关机构此时还忠于职守,那一定会发现一些端倪,西门校场外那家名字很普通的医馆济世堂里,那位始终笑眯眯的大夫,此时正在送别一位伙计,若是跟下去,会发现那伙计,几天后会经大渡河,进入宋朝成都府路的黎州……
离济世堂不远的一家木器店里,同样也有一位伙计快马加鞭的外出,他则一路向东南而下,最终,抵达交趾李朝的升龙府……
说起来,周边各国,也就是在唐朝还兴盛一时,此时却四分五裂,宛如中原春秋战国的原吐蕃各部,对此尚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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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相国公府,自然是这次猝不及防的风暴的另一个中心,一些前来打探主意的文武官员赶到时,发现相国公府赫然中门大开,佩刀的家丁在门前分立左右,着甲的卫士已经上马,旁边还有几匹马在候着。
声声马嘶中,也透着浓浓的肃重。
一位贵公子正和拿着佛尘的苏进贤在门口道别,那正是相国公的大公子,侍内官(隶属于相国,高于各爽爽长)高明顺。
苏进贤看都不看那些候在侧门的官员,他扫了一眼那寂静无声的高墙,佛尘一扫,便带着人迅速远去。
高明顺目送着苏进贤一行远去,略略和求见的人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府里走,好在这样的时候,也没人觉得这是怠慢。
高明顺快步穿堂而过,他刚赶到,就见一位紫袍玉带的高冠中年人,正步出大堂,他忙叫了一声,“父亲大人,”
高冠中年人,正是此时真正执掌大理国权柄的相国公高泰明,随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位高官,此时纷纷劝阻,“相国公,万不能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