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守卫森严,十步一侍卫,半刻一巡逻,犹如铜墙铁壁。
但再强大的人也有弱点,再坚硬的壁垒也会有缺口,再严防的死守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再强大的势力,也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太子府亦是如此。
十月的天气微凉,京都的桂花已经凋谢了许多,清晨,晶莹的露珠打着旋儿落到了叶尖,滴答一声打到了下方的一张叶子上,最后压到最低的叶尖,滴答垂落到地上,一辆满载着蔬菜瓜果的马车轱辘轱辘、缓缓驶进了太子府的后门。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马车空着出来了,赶马车的是一位质朴厚实五十岁左右的庄稼汉,陈旧的草帽下,深黄色的皮肤,脸上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皱褶,但庄稼汉一双黑色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手中格外强劲有力,他驾着马车,走了许久,在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庄稼汉下了马车,打开了院门,拉着马车走了进去,关上门后,一个黑衣劲装的男人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与此同时,抱着剑的篱落听到动静,从院子里头走了出来。
“怎么样?”篱落问。
“摸清楚了,”庄稼汉从从怀里拿出一张太子府的图纸,里头布局错落,一一详细有致,“据太子府厨房中的人透露,这一月都有专人到厨房煎药,送到太子府东院,而且每几日,太医都会进出太子府,可见大姑娘在太子府中,很有可能就在东院。”庄稼人指着一个院子道。
“青冥,你呢?”篱落看向黑色劲装的男人。
“太子府中守卫森严,十步一人守,半刻钟一巡回,”他指着图纸的一处院子道,“太子在所有的院门都设了守卫,精冀卫,而且在各处道路都有人巡视,其中最严密的就是东院,特别是这个地方……”
三个人盯着图纸,都沉默不语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冽从房里传了出来,“竟然防守严密,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三个人一愣,篱落回头,三人抱拳行礼,“主子。”
一袭白色锦衣的慕容瑾瑜从房里走了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脸色是刚恢复的苍白,眸子深邃冷冽,他道:“羽裳不是还潜在太子府中吗?传令给他,让他想法子在精冀卫的饮食中下些药。”
他摩挲着手中的一串手链,垂眸,“至于要用什么药,该怎么送进去,你们自己斟酌。”
“明白了吗?”他抬眸。
“是,主子。”
三日后,京都子时下了一场大雨,大雨断断续续下到了辰时,晨风都带着些冰凉,东院里,陆陆续续的侍女把小米粥送了进去又端了出来。
古香古色的大殿内,一缕氤氲的轻烟升腾而起,缓缓地在空中打转,腾移,跳跃,回旋……淡淡的清香飘逸在大殿之中,昏迷不醒的南玄孤烟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清秀的眉毛像是梦庵般紧皱不开,她的手没有意识地伸向膝盖处,却被人及时拉住,随即被人扶起,轻轻搂进了怀里。
“孤烟,不要碰那里,知道吗?”很好听的温润如玉的声音。
安神的香气渐渐缓缓钻入了南玄孤烟的鼻腔,紧皱的眉头慢慢送了下来,双手也缓缓松了下去。
点燃熏香的太医叹了口气,无奈道:“太子殿下,长此久往不是办法。”
慕容楚离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那你说什么才是办法?为什么她一直梦庵?明明有意识,就是不见醒来?”
“殿下,是这位姑娘不愿醒来。”
慕容楚离顿住,“为什么?”
“殿下,”太医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臣无能为力。”
慕容楚离冷笑,“无能为力,又是无能为力?你当初说她双腿废了,也是无能为力,你说孤要你来做什么?!”
“殿下息怒!”太医请罪,急忙道,“心结这种病说病也不是病,臣确实无能为力!”
南玄孤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慕容楚离伸出手想把皱起的眉头抚平,但却无济于事。
他内心百般错杂,他清楚的知道,南玄孤烟有心病,而他并不是那副医她心病的良药。
“你,”慕容楚离无奈的闭眼,叹了口气,“下去吧。”
“是,殿下。”太医收拾了药箱转身走向殿门时,殿门被人带着劲风从外面踢开了,太医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了一身锦衣的大皇子脸色冰冷,手中带剑闯了进来,他的身后,血花飞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听到动静的慕容楚离身子一顿,搂着南玄孤烟的手又紧了些,“大皇兄,我知道你会来,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得怎么快。”
“很迟了。”慕容瑾瑜走到里面,情绪未变。
慕容楚离嗤笑一声,“大皇兄恢复心智了?可惜,她还不知道。”
“她知道,”慕容瑾瑜冷声,“江山你拿去,把她还给我。”
南玄孤烟皱起的眉头无意识地松了些,慕容楚离盯着她的变化,嘲讽一笑,“我一直以为,她对你好,只是因为她对你的愧疚而已,我以为只要帮你恢复了心智,她就可以回到我身边的……”
冰冷的剑身搭在了慕容楚离的脖子间,拿剑的人用劲沉稳,慕容瑾瑜声线低沉,“太子,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把她放下来。”
“皇兄,”他慢慢把怀里的人轻轻放下,释然一笑,“我还是习惯你叫我老二。”
慕容楚离站起身,看着他把南玄孤烟抱起,叶枫从外头赶了进来,随即追来的还有卿泠,篱落,慕容楚离语气淡定,“叶枫,让出一条道,给他们走吧。”
“殿下?”叶枫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