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湖,听画舫
香炉中缕缕烟雾缭绕,画舫外有划桨请缓滑过水流的声音。南玄孤烟轻轻抿着手中的茶水,对面的男子垂着眸子,看着杯中茶水微微荡起的涟漪,琉璃色的眸子变得幽暗深邃,脸色却一片淡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江逸微微掀起嘴角,他抬起头,眼中含笑地对南玄孤烟说道:“南玄姑娘好生算盘,也不知姑娘有何把握,太子殿下不对我江家动手?”
南玄孤烟笑了笑,“就凭江国公府的百年书香门第,世家声望,以及……”南玄孤烟盯着他,低声,“江家大公子生意场上的,聪明才智,机敏过人。”
江逸轻轻地笑了,“大姑娘真是太抬举我江家了,江家虽留有个国公府的名头,但并无实权,何来的世家声望?且江家在南国京都的生意不过尔尔,说起来,就连大姑娘的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何来的机智之说?”
“江大公子谦虚了,虽江国公府只是空有一个名头,而无实权,但也就是凭这一点,才能让江家在众位皇子皇位争夺中独善其身,稳立京都不倒,至于生意……”南玄孤烟敛下眸子,将手中的茶水慢慢放下,又慢慢抬起黑色的眸子,声线低沉,“京都不过尔尔,那么……别处呢?”
江逸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眼中划过一丝错愕。
“江大公子细恐极思,没有在京都展露头角,为求一个安宁,但背后生意却隐隐遍及南国,甚至在北漠,西凉,陈国都占有一席之地,且日益强盛,这一点……”她勾起嘴角,盯着他,“孤烟怕是难以望其项背,甚至对江大公子佩服至极。”
江逸盯着手中的茶水没有说话。
“江大公子也清楚地知晓,我南玄孤烟曾经是太子一派,竟然我能知晓到的消息,想来……”
“大姑娘这是在威胁江某?”他打断南玄孤烟的话,眉宇冷凝。
“并无,江大公子竟然能保江家在皇位之争的腥风血雨当中安然无恙,是个明白人,自然也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木秀长于林,即使再偏,终有一天也会迎来连根拔起的时候,那为何不长成参天巨树,屹立不倒?”
“大姑娘好本事。”江逸平静的言语之中终于惊起了一丝波澜。
“江大公子过奖了,那么公子觉得我提出的建议如何?”
“此事涉事极大,江某要与父亲一同商量。”他沉默了一下,把手上的茶盏轻轻放下,要抬起手时,却被南玄孤烟伸手快速压了下去,江逸猛然抬起眼睛,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南玄孤烟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她掷地有声地说道:“江逸,不需要考虑,我南玄孤烟在南国名下所有产业都由江家接手,江家只需要付出陈国的任何一处产业,无论大小。”
江逸被压着的手一顿,女子的手柔软无骨,有些冰凉,且专属女子的冷香袭来,让他一下子恍了神。
南玄孤烟反应过来,猛的将手收了回来,匆忙起身向着舫外走去,她有些分不清语气地说道:“希望江大公子好好考虑,慕容楚离根基未稳,不会轻易对江家动手,这场交易对江家来说,只是百利无一害。”
江逸的手上一空,他抬起头,急忙叫住她,“南玄姑娘,留步。”
南玄孤烟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江逸说:“这笔交易,江家太占便宜,与你不公。”
“江大公子只需说成与不成,其余不必多虑。”南玄孤烟语气平淡,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
“成,”江逸沉默了一瞬,抿唇道,“算是江家承了姑娘的一份人情。”
南玄孤烟转身看他,嘴角微微勾起,“如此,江大公子,交易愉快。”
江逸起身,琉璃色的眸子紧盯着她,“江某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解答?”
“江大公子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逸顿了一下,垂下微闪的眸子,清冷的声音犹如上好的古琴音,“……江某早些年听说南玄姑娘曾对太子殿下情深义重,甚至不惜以命相救,而如今太子殿下大权在握,稳坐皇位,欲求娶姑娘,但却被姑娘多次拒于门外……”
她语气平淡地打断他,“江大公子想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