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纸下的石板,林羽略微沉吟,胸有陈竹地写下:“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身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纸上的字劲骨丰肌,沉着痛快,仿佛要把石灰的奉献精神写到极致,写到酣畅淋漓。
乍暖还寒时节的大风掠过,吹得林羽衣袖纷飞,而林羽一动不动,目光平静,炯炯有神。如若谪仙入凡,独立天地之间。
那叫林羽前去应战的小公子也看的痴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林羽,好似要把这人看透。这少年真叫人捉摸不透,明明一身布衣打扮,却又在一瞬间绽放出了夺目的气息。
围观的人也为林羽的才学所震慑,他的字,他的诗。字有王右军的风骨,诗有李太白的洒脱。小小府州,何时出了如此人才。
麟州的才子门显然也知道碰上了硬茬,心服口服地认输,收拾摊子走了。临了还询问林羽姓名。
“府州林羽。”
“府州之地,读书人甚多,余某只服林兄一人,告辞!”
林羽笑着看这读书人走远,心道这人也算坦荡,虽然好胜,却认输认的干脆利落,倒是个实在人。
在场读书人显然无人识得林羽,他本来就很少出门,又是一个小小庶子,根本无人会在意。众人多番询问,林羽却谦虚拒绝,直言才疏学浅,不敢当,推搪过去。众人也不多问,散了。
那一直站在人群在的小公子,此时又细细打量,越看越顺眼。上前言道:“想不到我随手救下一人,却是一位翩翩公子。刚才折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公子哪里话,若不是公子热心相助,林某如今已是白骨一具,何谈其他。该是我要向公子道谢才是。”
“不敢不敢,你为我府州读书人出了一口气,你我二人算是扯平了。”
林羽称是,也没有多言。沉默是金,言多必失,他不了解对方,也不能过多把自己透露给别人。
“林兄的手笔,在下颇为喜欢,不知,可否割爱给在下?”
“公子客气了,喜欢拿去便是,这一副字可不值在下一条命。”
“敢问林兄是哪家公子?为何不曾听过。折某好改日上门拜会。”她上次只是叫下人将林羽从河中救起,放在河边就走了,故而不知道林羽是谁家的。今天若不是看他身上的衣服眼熟,断也不会认得出他。
“林某一介寒门,当不得公子称呼,家母教导出门在外,为人要低调。故而家门之事,不便相告,见谅了!告辞。”
言罢也不待对方回话,自顾自走了。
听得后面那姑娘叫道:“在下折英,后会有期。”林羽笑笑,没有理会,加快脚步进了拐角。
“真是个古怪的人,本姑娘对你有点兴趣了。”折姑娘喃喃道,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煞是可爱。
回家把林羽的字挂起来,左右端详,越看越喜欢。这时一老翁走过来,也盯着这幅字看,不禁想,这是谁的手笔。
“雪英,这是谁写的?”
“二爷爷,我前些日子不是在河边救了一个男子么,今日遇见了,他写了这幅字,我喜欢,就要来了。”
“这字写的沉稳厚重,笔法老到不似年轻人所写啊……”老翁不禁想到前几日见的那个年轻人,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是呀,二爷爷,我也觉得奇怪,是个很奇怪的少年。”
“雪英长大了,也该找个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