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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没敢再迟疑，竹筒倒豆子一般，说清来龙去脉。

“主刀是挂名的，基本不跟病患家属接触，一直跟他们接触的，是一助二助。”

“可是，一助二助以助手的身份接触，家属也搞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主导者。”

“等到问题出来，一助二助掌握证据，又没有错，自然不肯背锅，江明启把我推出来，去做第二次手术，家属自然就认定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病患最终死在谁手上，谁就是罪魁祸首了！”顾子恒撇嘴。

“是！”苏沁抖抖索索回，“病历视频，全都改掉了，家属情绪激动，谁会去追本溯源？自然是逮到一个是一个……”

“那你为什么要背这个锅？”顾子恒又问，“你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不是吗？”

“我……”苏沁低下头，攥紧双拳。

“你有把柄在他手里！”顾子恒目光锐利，“是什么？”

苏沁的睫毛颤了颤，泪珠无声滚落。

“是什么？”顾子恒又问。

苏沁不吭声，头深深埋下去，双拳紧攥，双肩剧烈颤抖着。

“说啊！”顾子恒见她这样，急得不行，“不管什么事，都要面对！总不能因为一件事，永远受制于人！快说！”

“为什么要我说？”苏沁倏地抬头，“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好了？你不是大佬吗？不是应该手眼通天的吗？你不是把我的资料背景查得一清二楚的吗？怎么这点小事查不出来了？你老是追着我问，有意思吗？我好心为你治伤，还治错了是不是？你老缠着我干什么啊？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干嘛都欺负我！我招你们惹你们了还是刨你们家祖坟了？啊！”

她连珠炮一般嚷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就是狂啸，直接尖叫出声。

顾子恒被她那阵势吓得嘴一抖，烟都掉了。

苏沁已近歇斯底里。

她真的受够了。

那件事，是她这一生都不愿不敢去触碰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自我催眠着，当那件事，只是她无数噩梦中的一个。

江明启逼她想，江思蕾逼她想，现在，连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也逼她去想。

可是，她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就要疯了！

“苏大夫，别激动！”何笑宇从地上爬起来，出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老大也是好心！”

“我不要他好心！”苏沁不管不问，“我只要你们离我远点儿！你们就是瘟神！”

顾子恒一片好心，却被骂得狗血喷头，心里郁闷非常，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只好又掏了根烟，放在嘴边。

“你这都吓到我了……”他叹口气，举起小手枪，扣动扳机。

“啊！我错了！”苏沁腿一软，跪倒在他面前。

“干什么？”顾子恒的烟又吓掉了，只剩下小手枪里的幽蓝小火苗，在那里忽啦啦燃烧。

苏沁看到那簇火苗，悲呜一声，捂住脸。

是打火机。

居然是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