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确实不公平。”
…
两人说着话,却见远方有骏马疾驰而来,正是边宁部族勇骑乌穆达。
不过眨眼间他已勒绳,滚身下马跪拜道:“国主病危,赵永哥起兵反了。叛军五天前到达兴州城下,子牙差带出了血盟,请您连同各部族以勤王。”
元昇闻言翻身上马,三人齐驱并驾,绝尘而去。
…
营地帐外已有数人在等待,百花也跟着李元昇走了进去。军帐中挂着一副巨大的羊皮,上面画着弯弯绕绕的线、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百花径直走了过去。
原来这是一幅舆图,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舆图上勾勒:南边大大的疆域是大宋,往西是吐蕃,吐蕃往北是回鹘。
吐蕃和回鹘的疆域和大宋差异并不悬殊,不像爹爹拿的石子那样小;但百花记得,娘亲曾说西域没有肥美的田地,所以只能以游牧为生,大概是这样,所以国力无法与大宋匹敌吧。
在吐蕃、回鹘、大夏三国交界处,便是爹爹所讲的河西走廊,就按地理位置来看,确实是不遑多让的军事重地。
百花想着,目光又往上移去,在爹爹没来得及讲到的北方,竟然有一片巨大的疆土,和它相比,大宋只像一只大雁,而它,才是展翅欲飞的雄鹰;它的名字叫做,辽。
在辽、宋、吐蕃、回鹘中间的一箭之地,就是她的国家。它这样小,好像不知哪天就会被铁骑踏平,倾国覆没;可它又这样强大,在这狭窄的土地里,积蓄起勇猛的士兵和丰厚的国力,足以和大宋抗衡,真是了不起。
百花一面细细地看着舆图上的城池,试图找到自己曾经生活的小镇、勾画出自己回到家乡的路线;一面听着父亲与诸位伯伯的对话,想来子牙差不说党项语,族中各人便都说汉话。
族长正跪拜请命为先锋,携部下歼灭叛匪,帐中一众勇士皆随之高呼回应,其中不乏踌躇满志之人:“赵永哥麾下不过三万兵马,兴州背靠贺兰山,他们无从围剿,成不了气候。”有人附和道:“届时,我等率军在西平府伏击,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一时出声附和者众多,帐子中一时充满了开战已胜的高昂气氛。
“可是,”七嘴八舌地粗嗓中忽然听到一声轻柔的女声,众人都转头而去,瞧见舆图前站着的百花,听得她道,“三万人马,是从哪里来的呢?”
百花不知道这赵永哥是什么人,只是好奇他怎么能豢养起这样多的将士。有人答道:“他们一支归顺了宋朝,自然是从中原来的。”
百花摇了摇头,指着舆图道:“宋军万人之数,若从此处入关,抑或此处入关,都会与我军战火交错,从这些地方前往西京的急报,难道比行军还慢吗?”
众人霎时安静下来,思绪只跟着她纤弱的手指和婉转的声音游走,“显然不应当如此,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借道辽国或借道吐蕃。吐蕃是依附于大宋的藩国,而这里,从西宁往北,正是茫茫的大草原。太祖尚能遁入茫茫草原中躲避追击,宋军从此处进军,事败之后亦能全身而退,岂不是良计。”
百花说着,顿了一顿,疑惑道:“宋太祖杯酒释兵权,还有人能留下三万府兵吗?赵永哥会不会是向朝廷借兵?宋军蛰伏边境、虎视眈眈,此时内乱发动,太子殿下调动各部族以勤王,边关防线登时松散,正是大举进攻的好机会;大夏国内乱一起,边关无人能守,岂不是大宋囊中之物?”
偌大的羊皮卷高悬着,长发明眸的少女似喃喃自语,毡房内在这轻言细语中显得格外安静,带着些闷人的低压。
李元昇心中暗暗赞许,两步走到舆图前,解释道:“老国主乃是急病入危,即便是八百里急报发往汴梁也不得这样快,大宋更不能一日内调兵遣将、行军千里以借兵赵永哥;边关重镇本就严兵防守,也不可能抽离守军。况且近年老国主亲近大宋,两国关系尚且和缓,实在没有发难的理由。
大约是吐蕃李立遵处借的兵,温逋奇亲近我国,他被温逋奇夺了论逋,困兽之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