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起火把,沿着标记一路前行,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一间破旧的民房中找到了张机等人。
张绣的五百追兵被击杀大半,主将身亡,想必今夜是无法再来追击,而到明天一早,再想来追,恐怕众人已经出了南阳,进了荆州地界了。
民房中,篝火燃得很旺,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有些疲乏。各自找了角落睡去。
崔平身上的伤,经张机亲自包扎上药,已经无大碍,但他并没有去睡。
崔平靠着墙,斜坐在篝火前,手中把玩着那串小铃铛,火光映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唯有低头看手中铃铛时,清冷孤傲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柔软。
“又惦记妹妹了?别急,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回到鄱阳县了,有宁儿在,莺莺不会有事的。”吴双安慰道。
崔平闻声,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吴双,轻声应道,“嗯。”
“坦之,你为何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我看你对你妹妹,还是挺热情的嘛。”
说到妹妹,崔平又摸了摸手中铃铛,脸上浮现一丝宠溺,说道,“莺莺单纯善良,天真活泼,对人毫无戒心,有我在,宵小之辈便不敢近身。”
吴双原本还以为崔平是性格使然,或是经历过什么磨难养成的这个性子,原来竟只是为了护妹,不过有崔平这气场罩着,宵小之辈还真不敢近莺莺身,哪怕是吴双都不太敢近身。
“那这铃铛有什么来历么?我看莺莺也有一对。”反正是无聊,吴双索性八卦一下。
崔平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道,“我母亲,是个盲人。”崔平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似乎在想念什么,继续道,
“母亲虽然看不见,却极为宠爱我们兄妹,生怕我们走丢,所以从小给我们兄妹一人买了一对铃铛,我的系在腰间,妹妹的扎在头上,这样,只要我们在旁边,母亲就能听得到。”
说起母亲,崔平似乎话就多了起来。
“母亲很善良,虽然看不见,却也开朗,为人仗义,就跟现在莺莺一样。只是,善良,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幸运。
母亲后来救了一个受伤的文士,那人说是被山贼追杀,到我家避难,母亲便收留了他一段日子,待他伤愈之后,还给他包好干粮送他回去。
过了一个多月,那人又出现了,说是为了报恩,要带母亲去酒楼吃饭,只是不曾想,他利用母亲眼盲,将母亲带到他仇家,将仇家一家老小悉数毒杀,把毒药藏在母亲身上后将母亲一人留在案发现场。
母亲就这样成了替罪羊,被官府严刑逼供死于狱中,而我们兄妹也被人追杀,四处流亡,这两串铃铛,是母亲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了。”
崔平说到这,声音有些沙哑,火光摇曳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抱歉,我不该问,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吴双没想到崔平还有这样一段经历,任凭他那样孤傲冷漠的汉子,说起这段故事还是有些不能自持。
“无妨”崔平淡淡的道,“所以,我不轻易信人。”
末了,崔平又转向吴双道,“不过,我信你。